银雨剑勒入胸膛,若不是她后撤得快,这一击就要劈开所有的肋骨。
贺九识在凌厉的刀势下向后翻倒出去,正正滚下了土坡,她剑也来不及捡起,按住淌血的胸口,踉踉跄跄地逃离。
风沙蔽日,粗粝的黄沙覆上双眼,吕妙橙迎着最后一线日光闭上眼睛。她忽然觉得很累。
湮魄刀脱手坠地。
窦谣举起手臂想接住吕妙橙,被带得一起摔在地上。彻骨的寒意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他觉得自己抱住的根本不是人体,而是一块坚冰。
吕妙橙被平放在沙地上,七窍流血,秋杨忍着寒意为她运功压制。
「主人怎么样?」吕七扶着吕风过来,乍一看见吕妙橙惨白的面色,惊得软倒下去。
「脉象……已无生机。」
吕风探脉后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她方才还将那个人砍下了山……」窦谣不懂脉象,也学着吕风的样子去按她的脉搏。
指腹下传来极快的鼓动,但每一次都很轻微。
「跳得很快……应该没事吧……」他望向吕风,眼神近乎乞求。
「不,阴竭阳脱,气息紊乱,是濒死之兆。」
吕风的手指被寒霜浸透了,仍然搭在那脉搏上确认着。
「我记得城里有医馆,」窦谣猛地起身,「我们带她去问诊。医师可以治伤的,对,找医师来……」
茫茫沙地,马匹早已不知所踪。他看见窑洞门口有一架板车,便想抱起吕妙橙放上去。
「我有办法。」
始终沉默不语的秋杨突然截住了他。她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心便异常平稳,语气听不出丝毫的波澜:「她是内功相斥引起的反噬,只要有第三股内力介入即可解决。」
*
草芥镇的街上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吕妙橙手里也提着一盏灯。她站在热闹的街口,忽然间想起来,自己是要回家去过除夕的。摸了摸兜里的几枚铜板,她决定还是不买年货了。
她提着红灯笼,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像一只慢吞吞的萤火虫。
村口的爆竹已经燃过了,空气中满是烟火气,各家各户灯火通明,吕妙橙从他们窗下经过,听着沸腾的人声。
越往前走,越是寂静,等走到家门口,沉郁的蓝黑色覆盖住院子,与喜气洋洋的村子分隔成两个世界。
大雪呜呜地哼唧着,蹭她的小腿,迎接她回家。
吕妙橙的胸腔也跟着温暖起来。
她推开院门,意想不到的是,院子里居然有人在等她。
秋杨脚边放着几袋东西,她举止随意地靠坐在一把竹椅上,一条腿踩着扶手:「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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