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吃了一痛,更为惊恐,后蹄一下受了控,将范爷一脚从屋檐下给踹了下去。
“哎哟!”
范爷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直叫唤着起不来身了。
陈氏大叫了一声,跟俩丫头赶紧过去牵人。
范守山跟范守林见范爹挨了踢,一个慌神,猪便挣脱了俩人。
还死按着猪的康和一下子就教发了狂的猪拉着冲出去几米远。
院子里乱做了一锅粥,又是猪叫又是人喊的声音。
这当儿上,忽听簌得一声,癫狂着的猪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一身肥膘也颤了颤。
康和看着肥猪身子上忽然扎了根箭,惊魂未定,回头便见着范景紧夹着眉头,快步跑了过来。
“有没有事。”
“没事。”
康和摇了摇头,反手将猪给按着,不教它再跑了。
范景转头冲着人道:“把血盆端过来,在这儿杀宰。”
范爹闻言,这才回过神,赶紧把盆子端了过来,范守山则夹着两条长凳儿。
这厢几人费力把猪抬到长凳儿上,范景迅速抽出冷岑岑的刀子,那么个大家畜被按着,寻常人都有些怕。
几个男人默契的避开了目光,两个丫头和陈氏也都别开了头,范景手起刀落,目光冷的像是一瞬结了霜。
直到一股红艳艳的热流进了木盆里,猪扑腾了几下软了力,确定猪不会再跑了,大伙儿才慢慢松了手。
“动弹不得了!”
范爷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瞧,骨头没给摔痛,还给乐呵呵的。
“成事了。”
“这猪好,去年那头尿得四处都是,惹俺一身骚味儿。”
范家两兄弟也吐了口浊气,笑说起去年劁猪的场景来。
院子里紧张的气愤消弭,顿时又热闹了。
康和瞧着方才还劲儿大的猪就那么歇了气。
偏头见范景默默的擦了擦沾着血的刀,又恢复往常的神色。
他扬起眉毛:“还是你厉害。”
范景扫了他一眼,心想要再跟屋里人似的,今朝就教猪把院子给拱烂罢。
不过他没言,只低着目光继续擦刀:“如今手法好些了,有捅了刀还冲出院子的时候。”
那猪跟发了疯似的跑,费了大劲儿追回来,还把乡邻的菜给踩坏半块。
要不是闹了这事儿,他冬月里不上山还能接些劁猪的活儿。
村里村外的都晓得了这笑话,没人敢叫他去帮忙劁猪,也就自家省请屠户那十几二个钱才让他上手。
康和轻笑了一声。
陈三芳端了盐罐子往飘着沫子的猪血里撒了些盐搅散,范景提了一大壶沸水烫了猪毛,刀子把皮毛刮下来,一身污垢的猪顿时便露出了白花花的肉来。
几个男人忙活了按猪这茬便去洗了手,没守着看范景清理猪和解构猪肉,且不说冬月里村户人家间常能瞧见,他们看了半辈子早腻味了。
家里要做席有酒,几个男人心思都在陈三芳气急时骂的“马尿”上头。
也是难得几个兄弟侄儿的这么会在一处,不等兄弟提,范爹就邀着弟兄侄儿去了堂屋吃酒。
范鑫觉得身子上一股猪臊气,不吃酒回去换衣裳了。
晓得读书人爱干净,也没管他,范爹乐滋滋的打屋里提出两坛子酒出来,扫见站在院子里看范景刮猪毛看得津津有味的康和。
他想着侄婿理当陪叔伯吃酒听训才是。
范爹大着舌头便喊:“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