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在夜色中落入了一点点灯火,如头顶的星空,璀璨夺目。
只要她想,谁都能被她哄开心。
南君泽勾起唇:「你喜欢就好。」
他的左腿废了,即便喝了药,行走也只是勉强。
他不敢在林柚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软弱,因此他一直用右腿支撑着。即便右腿已经麻了,他也一声不吭地撑着。
他想,他已经很没用了,何必还要露出不堪一击的一面,让自己在心爱之人面前失去所有尊严呢……
「不是要给我摘荷花么?」林柚忽然道。
南君泽看了一眼荷花池,嘴唇动了动,有些局促:「这些花不好,配不上你……」
换作以前,他哪次不是摘最新丶最鲜艳,开得最好的那一朵给林柚。
这种半死不活的丶临时埋进入的花,他也只敢让林柚看看,不敢真拿到她面前来。
就像他现在这样,只敢珍惜和林柚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将自己能给全部掏出来给她,却不敢强硬要求对方多爱自己一分一毫……
「没关系,我喜欢。」林柚看着他,用眼神鼓励他,「你好久没有送我荷花了,今晚摘一枝送给我吧。」
她的眼神总是像有魔力一般,深深吸引住南君泽的所有心神,那其中深邃的爱恋和怀念,触碰到了南君泽心底最深处的渴求和回忆……
不知怎么的,南君泽本就沙哑的嗓音此刻更显沙哑,甚至有些哽咽,「嗯,你想要的话,我挑一枝最好的送给你。」
说着,他竟是在夜晚的冷风中,脱了自己厚厚的外衣和鞋袜,一瘸一拐地略显滑稽地走入荷花池中。
荷花池里的满是水和泥,南君泽一踩下去,整个身体便往下陷。
他本就腿有残疾,泥土松软,他更加站不稳,一下子在荷花池里摔了好几跤。
林柚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南君泽感受到她在看自己,便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埋头往池中央走去,那里有一朵开得最好看的荷花。
他走一步,便摔一跤。
脸上丶身上,满是水和泥,整个人狼狈不已。
他几乎不是走过去的,而是摔过去的。
等他终于走到那朵荷花的位置,伸手将其拔出,转身刚要举起来给林柚看,这时一个小太监却快步跑了过来。
他没有看见荷花池里的南君泽,只看见了林柚,便直直跪倒在林柚面前,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北国君丶北国君违背合约,率领军队向我们开战了!」
「什么?!」林柚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随即大怒道:「好一个北国,好一个北江尧!他莫不是欺我南国无人了?!」
小太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跪伏在地上。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得到这个消息的臣子们,连夜赶入了宫中。
没有见到南君泽,便朝这边走来了。
这群人和小太监一样,知道南君泽此时的情况,没有见到南君泽,便直接找上了林柚。
「皇后娘娘,北国进攻,我们该如何是好?」
林柚看着眼前这群人,林永业也在其中。
林柚缓缓开口,沉声道:「这件事,各位大人如何看?何不问问皇上的意思?」
夜色中,风一吹,便有些凉。
但南君泽只静静地站在荷花池里,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