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副书记严良刚听后道:“暂时不用打草惊蛇。”
“是。”卿飞虹又道,“但是,只要有机会让我去商量那些项目,我可以帮助说几句话,严书记,您这里有哪些项目或者老板需要关照?可不可以和我说一下。”
卿飞虹判断,区里搞的这个“大验收、大检查、大评估”,肯定促动了严良刚背后的利益,应该是严良刚平时关注的老板在这次行动中被查了。因此,卿飞虹才特意说了这句讨巧的话。
严良刚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既然这个事情不是卿飞虹主管,而且那个副区长胡一哲也是只向区长唐城河汇报,那么卿飞虹就不一定说得上话了!本来肖建毫是隐藏在背后的老板,要是和卿飞虹说了,就多一个人知道,也就多一份风险。而且,卿飞虹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是她帮不上忙的事情,也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严良刚就说:“这个不用了。但是,陆轩那里你倒是要有点心理准备,我想,他应该很快会来找你了。”
卿飞虹道:“谢谢严书记提醒,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挂断严良刚的电话,卿飞虹心绪难平。
陆轩那边得知了所谓的“离间计”出自她手,会作何反应?愤怒?失望?还是彻底不信任?这念头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头,隐隐作痛。
但她深知,此刻绝非儿女情长打电话解释的时机。严良刚特意提及区里的“大验收”行动,绝非无心之言,这背后必然牵扯着巨大的利益网络。
她必须立刻弄清楚,这场风暴到底刮到了谁,尤其是,是否刮到了严良刚乃至桐光辉关心的老板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关于陆轩的纷乱思绪压下,首先拨通了区园林局局长李源山的电话。
“李局,我是卿飞虹。现在忙吗?不忙的话,麻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常务副区长的召唤,李源山自然不敢怠慢。电话放下不到十分钟,李源山便出现在了卿飞虹的办公室门口,额头上还带着细微的汗珠。
“卿区长,您找我?”李源山态度恭敬。
“李局来了,坐。”卿飞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和,“找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最近区里开展的‘项目建设大验收、大检查、大评估’行动,在园林绿化这块,推进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一些比较突出的问题项目?”
李源山略一沉吟,便如实汇报:“卿区长,这次行动确实查出了不少问题。主要集中在几家施工单位上。”
李源山没细说,毕竟这块工作不是卿飞虹分管。
然而,卿飞虹还是追问道:“详细说说不为难吧?市里某些领导都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我还不了解。李局长该不会对我保密吧?”
李源山自然不敢得罪卿飞虹,而且相关检查结果确实也已经告知了企业,不算什么大秘密,就汇报道:“哪敢?卿区长有兴趣了解,我自然是知无不言。比如,‘春晖园林工程公司’负责的纬三路两侧绿化带,苗木死亡率超标,土壤也存在问题;‘绿野园林’他们在经一路的节点景观工程存在偷工减料的情况……问题比较严重的是‘建豪园林绿化公司’,他们负责的市民公园核心区以及纬五路全线绿化,几乎全线溃败,苗木规格、土方质量、施工工艺都不合格,我们已经初步评定为不合格,后续可能不仅仅是扣罚工程款的问题,还要追究其违约责任。”
“建豪园林绿化……”卿飞虹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面上不动声色,“嗯,情况我了解了。这次行动,唐区长和胡区长抓得紧,你们园林局压力不小,工作做得还算细致,辛苦了。”
李源山连忙道:“应该的,卿区长,这都是我们分内的工作。”
送走李源山,卿飞虹又拨通了区交通局局长马欢的电话。马欢正在外面检查工作,表示下午才能赶回来。
下午三点,马欢风尘仆仆地赶到卿飞虹办公室。
“卿区长,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事,马局长辛苦。”卿飞虹同样开门见山,“找你来,也是想了解一下‘大验收’行动在道路交通项目上的情况,有哪些企业的问题比较突出?”
马欢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直接汇报:“卿区长,这次检查,我们重点排查了在建和已竣工的几条主干道。问题比较集中的有几家:‘畅通路桥公司’负责的经二路延伸段,基层处理不到位,已经出现轻微沉降;‘宏远建设工程’的纬四路,沥青铺设厚度不达标,平整度也差强人意;另外,‘建豪道路桥梁工程公司’的问题最为严重,他们承建的经一路、经三路、经五路以及纬一路、纬二路,多条道路都存在严重偷工减料,水泥标号不足,沥青层厚度远远低于设计标准,部分路段甚至已经出现了裂缝和坑洼,我们初步认定其承建的项目均为不合格工程,正在准备材料,拟提请区里严肃处理。”
又是“建豪”!而且这次是“建豪道路桥梁工程公司”,承揽的项目数量远超其他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