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看见的小偷了!就在军营外面!”静婉和蜜果忽然闯了进来打断帐中谈话。两人跃跃欲试“小姐快来看我们抓贼,这回保管他跑不掉!”
江愿椿本不想去,却拗不过两人拉扯,同时心中又好奇那小贼怎么会跑到军营来。余下众人不愿错过这热闹,便一同跟了出去。
一行人尚未走进,便见那小子正往营外摸去,没跑出去几步就被一女子就着耳朵拎了回来。
“余家小子还敢偷东西?要钱不要脸?”那女子边骂边将人往里推搡。
“那几人一看便是富贵人家下来寻乐的,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可对我们来说,却是救命的钱。凭什么他们在高宅里享福,而我们要日日风餐露宿?”
女子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还敢顶嘴!不义之财,他们能花得心安理得你能吗?如果可以,你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余家小子梗着脖子,满脸不服。眼见说又说不过逃又要不掉索性直接往地上一躺耍起赖。女子踹了他一脚,他纹丝不动。
“余家小子我见那几位不似恶人。况且你瞧那位姑娘,就是身子骨不太好的主,你如果将人伤着,你待如何?”
余家小子到底不是恶人,女子语气软下来便从地上爬起来,别开脸道:“东西我还给她们便是,但是让我道歉,没门!”
江愿椿打断两人之间的拉扯开口解围道:“多谢姑娘的一片心意,但这小兄弟说得是,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无需看得太重。”
“是你?”余家小子本想推开江愿椿,见她弱不禁风的模样,又想起女子方才的话,猛地缩回了手,“少来假惺惺!离我远些,我可不想你磕了碰了都来怪我!”
他说完这些便将摸来的钱袋子掷在江愿椿脚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一旁的女子尴尬极了,连声道歉,但来不及将他拽回。
“无妨,姑娘不必赶到歉意。”江愿椿笑意不减。
江愿桦这时款步上前,似不经意间腿一迈脚一伸。
余家小子“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你他……”脏话还未说出口,也没从地上爬上去,一只手用力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江愿桦蹲下身,语气里掩盖不住懊恼与关切,手上的劲却不松,“都怪我脚笨,为了追上公子,脚步快了些,没成想……唉!都是我的错,公子没摔疼吧。”
她像是善意的劝慰,“阿姊既然说了不必在意,你拿着便是。她的一番好意,公子总不能白白辜负。”
江愿桦见差不多了,便向蜜果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将人扶起。蜜果兴奋地搓了搓手,正打算上前“搀扶”时,暗中使点花招。
刚迈出一步就被江启校给拦了下来,“蜜果虽然是侍女终究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与外男拉扯总归不妥。更何况余贾身为男子,让一个姑娘家来扶,于礼不合。”
说着江启校将人拉了起来,顺手拍去余家身上的灰尘。
“山林中的蘑菇是有趣的物种,越是鲜艳越是含有剧毒,反而是其貌不扬的,才是安心入口。菌类是如此,人的是非对错,岂能凭一面之缘论断。”
“我、我知道了,江大哥。”
“嗯,你且好好想想。”江启校低眸片刻,转向静婉父亲道:“大哥,不如今日起,为营中的孩子们来一门蒙学?空有一身力气本事,但心术不正是非不分,最后也难逃自甘堕落的结局局。”
江愿桦闻言,扯起嘴角道:“兄长还真是高风霁月。”
江启校却似全然听不出其中揶揄,神情认真道:“高风霁月谈不上,但求行事问心无愧,仅此而已。”
静婉父亲看不出两人之间门道,只连连称是,而后对着余贾恨铁不成钢道:“营中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手脚这样的不干净!”
余贾看着再怎么倔强,年岁总归不大,藏不中心事,一股脑倒了出来,“是不缺!但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我也不是傻的,朝廷要是真管我们,早该管了!营中的哪一个东西不是,您和江大哥自讨腰包?这和上头根本没关系。”
静婉父亲还想说些什么,余贾抢声道:“别骗我了!我瞧见你们进山打猎给大伙加餐,碰见过你们去采买物资。而且我去城内打听过了,根本没有什么民兵计划。”
他声音梗咽,“军营不过是个幌子,让我们的爸妈放心你们,让我们拿得心安理得。那我也只不过想帮忙罢了!”
“这些事情轮不到你们操心!更不是你行窃的借口。”静婉父亲见他毫无悔意,不由地拔高嗓音。
一时间吵嚷声此起彼伏,简直乱成一锅粥。江愿椿木着一张脸听着,直到远处传来的操练口号声,让她的太阳穴跳了跳。
江愿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因吵闹而感到的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