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颜怒急攻心,竟没察觉程岳连通报都省了就直接放她进门。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贺孤玄面前,劈头就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这话虽没头没尾,贺孤玄却听得明明白白。他低低应了声,昨日执意带她回来,就是存了瞒住此事的心思。以她的性子,若知晓了这事,还不知要哭多久。
“朕确实早就知晓。”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他要眼盲心瞎到什么地步才能不知。
李书颜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里蓄满了泪水:“你。。。你原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不是要瞒你。”贺孤玄长叹一声,转身望向窗外,“凶手雇了本地的地痞行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做下这些事情后,已经北上长安,朕原想抓了凶手,再告知你。”
“凶手!”李书颜突然扑到他跟前,抬手攥住他袖口。
贺孤玄低头,见她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泪水不断涌出来,砸在他袖子,手背上。披散着头发,连件外衣也没加,显然是这会才知晓此事。
不知是哪个碎嘴的走漏了风声!他眼底闪过一抹不快。
“是谁?你说凶手是谁?”李书颜茫然望着他,会是别院里有人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还是冲着她来的?
她心底隐隐有预感,“是不是……”她声音颤的厉害,“那人姓赵?”
贺孤玄没否认也没应声,李书颜心头重重一跳,抖的如同风中残烛,竟真是自己招来的祸端。
她救了崔小云,却搭上这么多条人命!“要是我当时狠下心……”也不会酿成今日这场祸事。
李书颜侧过脸,要是昨晚她能及时赶回去,是不是也能让他们逃过一劫。这么一想,她呼吸骤停,心瞬间揪成一团。
看见她的泪,贺孤玄心烦意乱。
他下意识的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水,掌心一片濡湿,他指尖轻颤,忽地想起刚才听见的那句剜心之言。
她说曾经真的想要跟自己断个干净!
语气不自觉加重:“纵火杀人的是凶手,你为何总喜欢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李书颜被他不耐烦的样子惊到,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仓皇望来。
四目相对,贺孤玄胸口闷疼,他想说不是。喉间却像被什么堵住,终究没忍住,一把将人按进怀中。
怀里的呜咽声闷闷传来:“你凶我!”
“朕只是想让你活得开心些。”他掌心贴着她后背,能感受到她身子细细的发颤,“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怪自己!”
胸口微凉,滚烫的泪湿了衣衫,贺孤玄轻轻拍着她的背:“别院朕已经差人重建,朕要他们照着原来的样子重建,等下次来时再带朕去瞧瞧你儿时住过的地方。”
她抽泣不止,轻轻摇头,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在乎的不是那些死物,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白芷跟南星等人还在途中,不然……
三日后,李书颜随贺孤玄前往祭拜陆氏满门,紧接着,圣驾启程返回长安。
李书颜整日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贺孤玄刚开始还来劝解几句,她却爱答不理。久了也就不来,只派高宽前来问候,两人就这样不冷不热的处着。
回程没有那么赶,船行驶了小半个月,路程还不到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