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意识到米娅消失时,是在他人不经意的疑惑的低喃中。
拉齐从烤箱里端出热气腾腾的面包,香克斯当即拿起一块,也不嫌烫就往嘴里塞,还没嚼上两口,就听见拉齐奇怪的嘟囔:
“昨晚半夜三更我都准备好白汁蘑菇焗饭的材料了,米娅怎么就没来呢?害我等的都在厨房里直接睡着了。”
本乡也将脸颊塞的鼓鼓的,说话声音有点模糊,“你们还真别说,米娅提过的让女人停掉经期的药,我还真给弄明白该怎么做了。”
清晨的厨房气氛正好,大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突然,贝克曼大力推开门,砰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冷峻的目光扫过厨房内干部们的脸,淡淡的说了一句:“来贼了。”
武器库里空荡荡,只剩下个固定盾牌的螺丝钉孤零零的在墙壁上。
货仓内属于米娅的宝箱与武器全部都不见了,就连他们的酒,也都每个品种都拿走了两三桶。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最后是贝克曼打破沉默,他沉沉的吐出一圈烟雾,望向香克斯,问:
“米娅呢?”
对啊。
米娅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好奇的视线移向香克斯。
香克斯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扬起一抹笑,像往常一般肆意潇洒,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大概,出去玩了吧。”
贝克曼背倚着墙壁,眉心微蹙,隐约有些担心自家船长的精神状态。
相反,香克斯的表现格外坦荡,正如他的笑容般无拘无束。
“干嘛这么看着我,贝克。”香克斯拍了拍贝克曼的肩膀,笑嘻嘻的说:“她又不是死了,总有再次见面的一天。”
到头来你倒是安慰上我了。
贝克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香克斯并没有回厨房继续吃早饭,而是转了个弯回到了房间。
咔哒一声关上门,香克斯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厚厚一沓的报纸、杂志上放着一张照片。
他两指夹着照片,放在晨曦灿金的光线下,照片上是一个容貌绝美的女性,穿着海军制服,盯着镜头,嘴角微勾。
这是二十岁的米娅。
也是香克斯第一次见她时,从同一年出版的杂志上剪下来的。
他与照片上的米娅相互凝视着,脑子里闪过许多的问题,似乎想通过这张照片找到答案,可照片上的米娅只是平静的注视着他,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从沉默中已经得出了答案。
他轻轻的笑了一声。
笑声中似有嘲弄,亦有不甘与悲哀。
他昨晚说了个谎。
其实,他一直都很羡慕罗西南迪。
特别是在昨晚,罗西南迪能够在她面前毫无顾忌,畅所欲言时,这种羡慕达到了顶峰。
他也有好多的冒险故事想和她分享,也有好多的话想和她说。
香克斯总以为,他们之间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讲出来,连带他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剖开摆在她的眼前。
我们会在谈论梦想、谈论未来,会触及对方童年的快乐以及成长途中的各种遗憾,我们会在每一场对话中触碰到对方最敏感的灵魂,直至达到共鸣,彻底融为一体。
却没想到离别亦如她的到来般令他猝不及防。
如果,爱你爱的少一点,或许话就可以多说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