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毫不犹疑道:“好消息。”
茵茵帮她掖了掖被子,眉目带笑道:“陈青岚醒了,已经和她家人团聚,谭工也醒了,他状态刚刚好一些还在修养,他也算鬼门关走一遭了还好有惊无险,岩仔你知道吗,我们这次简直大获全胜……”
石岩继续听着,脸色越来越差,好消息的范畴里听不见熟悉的人的名字,石岩心一下就凉了,“好消息就只有这些吗?然后呢?还有什么?”
她紧紧抓着被角,手心攥出了汗。
“什么叫‘就只有’,这些还不够好消息,你要求还挺高啊……”茵茵插科打诨地比比划划,可石岩总觉得茵茵刻意在隐瞒什么,总是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那说说坏消息吧。”石岩说出这句话才发觉她声音都在发抖,如果没能在好消息里听见贺雨行三个字,那最好也不要出现在坏消息里。
“坏消息就是你回溯出了些问题,第二次回溯时你体力不支晕倒了,身体状态很差,精力损耗也特别大,总之短期内你要好好休息,我给你拿了几十副中药,你记得喝。”
“没别的了?”石岩闪过一丝庆幸,只是她的问题,最好不要有别的。
茵茵重重点头,“你好好休息。”
石岩迫不及待道:“贺雨行呢,为什么我会躺在你家里,他为什么不来接我回家?”
照一般情况讲,她应该和这个好邻居一起回家才对,就算她身体出什么问题,贺雨行也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喝中药他也一定看服到口。
毕竟最不想她出事的人就是贺雨行了,有能量维系着,两个人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命运共同体”,生死相依的交情。
“这个嘛……”茵茵欲言又止,这件事情本来不该这么早告诉石岩,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况且她看石岩和贺雨行的关系不一般,如果一直瞒下去,到最后突然来个毁灭性打击,说不定真给石岩搞出个什么心理疾病。
长痛不如短痛,茵茵咬咬牙,艰难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石岩脱口而出:“不可能!”
她突然提高的音量把茵茵吓得往后一顿。
贺雨行怎么会死呢,她明明阻止他了,她看着贺雨行的脸色一点点从死白转为红润,是她主动去回溯的,贺雨行不可能耗干而死。
“你别骗我了,逗我很好玩吗?”石岩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没有眼泪,她的脑子和身体像是死掉了,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提不起半点精神。
就算死了,她也不接受从别人嘴里听见贺雨行的死讯,她必须亲眼看见才算。
茵茵道:“这件事情说来很复杂,你阻止他继续耗下去,对,这一点确实没错,那一阵子他的确缓过来劲了,可是你知道吗,你刚回溯了不到三秒人就晕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敢说,一整颗树上的人体泡泡都比你气色好,我们都很担心你。”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最后还是贺雨行硬撑着救活了谭工,他还看到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孩,说什么也要把她一起带走,他救一个还勉勉强强,但最后他一个人救活了两个,结果可想而知……”
茵茵说的全是事实,不过有些事情她没说出来。
看见石岩昏死之后,贺雨行才不管什么谭工什么陈什么岚,那些乱七八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看都不看一眼,抱起石岩就要闯出去,那架势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
天王老子拦不住的人,茵茵拦下了。
她那时指着陈青岚指着谭工,说道:“你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吗?”
茵茵平静道:“如果你就这么走了,石岩的辛苦就全白费了,我不知道她对你来说算什么,我只知道,石岩想做的并且一直在做的,就是让这些失踪者回到正常世界去。”
她打赌贺雨行会留下。
果然如她所愿。
贺雨行心甘情愿地继续作法,继续救谭工,谭工的泡泡慢慢磨薄,终于比糯米纸还薄了,咔嚓一声,泡泡碎了,倚着泡泡的谭工掉了出来,他得救了。
不过令茵茵没想到的是,贺雨行撑着最后一口气,忽然善心大发,救了一个可爱瘦弱的女孩,在女孩慢慢复苏时,他终于倒下了。
茵茵甚至来不及问看看他的状况,问他一句怎么样,他就烟消云散,看不见摸不着了,连个让人瞻仰的尸身都没留下,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到世界上走过一遭似的。
茵茵带着贺雨行留下的几片干花,隐藏气息,把所有人都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