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驾到,这位内侍省都知连忙起身行礼,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
“梁内侍这会子前来,可是父皇有什么旨意?”赵桓在主位落座,示意左右退下。
待侍从尽数退出,梁师成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老奴此来,只是想与殿下商谈今日军演之事。”
赵桓被戳到痛处,面色一沉:“中贵人此话何意?”
梁师成连忙解释:"殿下息怒。老奴只是觉得今日之事颇为蹊跷。”他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更低,“我也是不忍殿下瞒在鼓里,这才斗胆禀报。殿下可曾想过,为何帝姬那边的火铳毫无问题,偏偏您这边的频频炸膛?”
赵桓冷哼一声:“我那好妹妹不是说了,这军器监制作的火铳有问题,她又命人重新作了一批吗?”
“可当初这火铳图纸本就是帝姬提供给军器监的若说有问题,岂不是她当初提供的图纸就有问题?再者,若是军器监制作有误,为何帝姬不第一时间禀报殿下?官家可是命您全权负责火铳督造之事,她从旁协助才是。”梁师成意味深长道。
闻言,赵桓眉头渐渐皱起。
梁师成继续道:“更可疑的是,帝姬为何偏偏选在今日,当着官家和满朝文武的面揭穿此事?她一个女人,又是涉足军器监,又是参与到军演中,这简直成何体统!”
赵桓被说中了心坎,点头同意:“偏她长了张巧嘴,能说会道,哄得父皇听信于她。”
梁师成觑了眼他的神色,又道:“殿下,官家偏疼女儿也是有的,但您却不可不防。”
“你的意思是?”
“老奴不敢妄言。”梁师成躬身道,“只是觉得这位茂德帝姬,恐怕从一开始就志在掌控军器监。”
“她一个帝姬,要这个做什么?”赵桓有些不解。
若是他的弟弟们暗地里做这些小动作,赵桓早就提高了警惕。可是福金作为帝姬,她以后也就是嫁人的命,要这军器监督造之权又有什么用处?赵桓想不通。
梁师成意味深长道:“殿下,那唐朝也是出过一位则天皇帝的。。。。。。”
“放肆!”赵桓口气虽厉,神色却缓,瞥了梁师成一眼,“你是说,福金她想取我而代之?”
梁师成被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奴失言!老奴该死!”说着竟开始狠狠自扇耳光。
赵桓将人扶起。
“中贵人且住。”他语气缓和下来,“你对我一片忠心,本宫岂会不知?今日肯来直言相告,足见赤诚。”
梁师成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那左半张脸早已被扇得红通通一片。
赵桓背过手,在厅内缓慢踱步。
“你所言不无道理。福金近来行事确实异于寻常帝姬,本宫是该多加留意。”
他转身凝视梁师成,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中贵人今日既然来了,我赵桓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只不过五妹心思深沉,你切莫打草惊蛇。”
梁师成会意,连忙躬身:“殿下明鉴。老奴定当谨言慎行,暗中留意帝姬动向。”
——————
梁师成离开东宫后,并未返回延福宫,而是乘着一顶不起眼的小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王黼的私邸。
穿过几重暗门,蔡攸已在密室中焦急等候多时,见到梁师成,才长舒一口气。
“梁公可算来了,”见梁师成左半张脸的样子,王黼顿时大惊失色,“您这是怎么了?太子那边如何说?”
梁师成轻轻按压了下红肿的脸颊,轻嘶一声:“不过是使了点苦肉计,多谢王相关心。太子已经对茂德帝姬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