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当家的爹娘在此时却意外染上重病,家里虽说还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撑着,可是爹娘却还是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
于是大当家终于有一天夜晚,一个人拎着一柄长刀走了。
次日清晨回来后,他一语不发,只是沉默的坐在院子里擦刀。
男人从屋内出来,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怎么起的这样早?”
闻言,背对着他的大当家身形微顿,嗓音里似有哭腔。
“阿磬,爹娘走了。”
额头重重的磕在冰凉的地面上,男人恍惚间只觉得这几个月的遭遇就像是黄粱一梦。
身旁的大当家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儿的在他身旁磕响头,梆梆作响。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吵闹间男人捕捉到了大当家眼底的一抹怒色。
他出门向着街坊询问情况,大家这才七嘴八舌的说那贪官死了。
死了?男人心下诧异,不知为何不安的心乱跳。
脑袋发昏的回到院中,大当家仍是沉默着坐在院子一角不说话。
“我们走吧。”男人艰难的从舌尖挤出一句话来。
大当家置若罔闻。
“你迟早会被官府发现的,趁着坏事还没发生,快走吧。”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同今早大当家一样的哭腔。
大当家扭过头去,嗓子干裂如烈日稻田:“走?往哪走?”
“随便哪里都可以。”男人急切的奔到他身边拽起大当家。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人拽起来:“我们去山里,我娘说南方的山,林子又高又密,里面最好躲人。”
“打猎摘果怎么着都能活,你要是不想动,我就去砍些树造房子,反正我上战场前也是个木匠。”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淡。
孟衔月听得几乎入了迷,她催着男人继续讲:“后来呢?你们二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男人环视一圈,眼神有些怀恋的落在已经冰凉的大当家尸体上。
“后来?后来的故事很没看头,官府的追杀不久便消失匿迹了,但阿书也不再是那个阿书了,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刚开始是以虐杀猎物为乐,后来就。。。。。。”
“你为何不制止他。”断妄终于忍不住厉声道。
男人扭头看向这个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男人,抬眸轻轻“啊”了一声。
“我知道你,大名鼎鼎的断妄长老。”
断妄一愣,孟衔月先一步问出他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他?”
谁料男人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带起了他五脏六腑的震颤,于是他的笑声便埋在了咳嗽下面。
“整个大宋,谁还没听说过你断妄长老的威名?”
“要说那早死的孟揽星是山贼死敌,那你断妄大人,可就是我们的这群恶贯满盈之辈的榜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