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丁怎么也想象不到,远在江南的大公子竟会此刻立在府门前。
雨幕之中,男人眉眼间带着几分风尘未洗的倦怠,确确实实是本人无疑。
他这才如梦初醒,“大、大公子?您怎么、怎么回来了?!”
这几日,谁也没收到半点风声啊。
若是知道大公子回来了,满府都是要准备迎接的啊!
谁会让大公子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回府?!
虽已是夜半三更,府里早落了锁,可大公子归来毕竟是天大的事。门丁一个激灵回过神,“小的这就去通报!大公子您稍。。。。。。
林修远回到书房时,天色已暗,屋内只燃着一盏孤灯,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摇曳不定。他缓缓走到案前坐下,目光落在那封边关急报上,眼神深沉如渊。
赵烈带来的消息,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那个少年,真的就是先帝血脉!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可赵烈从不妄言,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而那枚玉佩,更是太子贴身之物,只有最亲近之人方能持有。
林修远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那一夜的画面。
那时,东宫灯火通明,却死一般寂静。他奉命入宫,亲手将那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储君软禁于寝殿之中。太子未作反抗,只是神色黯然地将一枚玉佩交到他手中,低声说道:“若有一日,我子尚存于世,请你护他周全。”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再未开口,直至病逝。
林修远一直以为,太子遗孤早已死于乱军之中,是北狄人伪造出一个孩子来蛊惑人心。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若他是真……”林修远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那这一局,究竟是谁在布局?”
门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魏衡低声禀报,“属下查到了一点线索。”
林修远抬眼看他:“说。”
魏衡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那名少年离开城南旧宅后,并未直接前往北疆,而是先去了西山别院。属下派出的人一路追踪,发现那别院主人竟是李慎的侄儿??李昭。”
林修远眉头微皱:“李昭?此人不是一直在江南经商吗?怎会牵扯进来?”
魏衡点头:“正是如此,才令人费解。属下怀疑,这背后恐怕不止李慎旧部那么简单。”
林修远沉吟片刻,缓缓道:“李慎虽被囚诏狱,但他当年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势力盘根错节。若他们联合北狄,意图拥立新君,那这场风波,恐怕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魏衡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大人打算如何应对?”
林修远淡淡一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自然是斩草除根。”
他随即起身,走向书架深处,取出一封密函,递给魏衡:“立刻派人送往兵部,调集京畿精锐,秘密包围西山别院,务必活捉李昭,查明幕后真相。”
魏衡接过密函,拱手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待魏衡离去,林修远重新坐回案前,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绪难平。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若放任太子遗孤继续活动,皇权必将动摇;若贸然出手铲除,又恐引发更大的动荡。更何况,皇帝年幼,朝中大臣多有观望者,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抓住把柄,掀起一场政变。
他必须谨慎行事。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进来。”林修远淡声道。
门推开,叶青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你还未用膳吧?”她轻声问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林修远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你怎么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