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常欢呆愣地看向他:“在通州过年?”
顾明鹤拉开那件已然洇润的中单,低头吃着甜乳,应道:“嗯。”
楚常欢轻吟一声,旋即说道:“可是通州位于长白山脚下,比临潢府还要冷,我畏寒——唔……你别咬。”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他逗得朦胧迷乱,楚常欢推了推他的脑袋,复又道,“去三五日就好,我不想在通州过年。”
顾明鹤许久没有回应,直到吃饱喝足后,方抬头注视他,嘴角尚残留几滴白渍:“欢欢从前最爱下雪,如今身处北国,反倒不喜欢雪天了。”
楚常欢道:“中原的雪自是要比北狄的稀罕,日日相见,久了反倒有些腻。”
顾明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用脂膏替他润开:“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去小住几日,养一养身子,总归是没错的。”
楚常欢眸光潋滟,越发有情:“明日就走,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不急,刚刚好。”顾明鹤扶着狼犺大物,徐徐沉进,“你的身子最为要紧。”
楚常欢一叠声地叫着,渐渐的,嚷出口的话已由通州之行转为哭泣喊饶。
直到被顾明鹤酣畅地浇灌了,方餍足睡去。
因此行定夺得比较匆忙,翌日晨间,北院的侍婢和小厮们无不忙碌碌,仔细收拾前往通州所需的行李用物。
用过早膳,楚常欢独自在房内静坐了片刻,旋即赶往乳娘的寝室。
乳娘此刻亦在收拾行装,见他到来,当即放下手头活计,近前揖礼:“夫人。”
楚常欢瞥了一眼摇篮里的孩子,而后对乳娘道:“你去告诉大人,就说晚晚昨夜受了寒,今日不宜远出。”
乳娘笑道:“夫人大可放心,小公子身体结实,并无不适。”
楚常欢难得变了脸色,怒道:“照我说的去做!”
乳娘怔了怔,旋即颔首:“奴婢遵命。”
待乳娘离去后,楚常欢将孩子温柔地抱在怀中,一双眉宇却锁满了愁绪。
不多时,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狠了狠心,隔着包被用力去掐孩子的臀,孩子吃痛,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顾明鹤赶来时,便见他泪眼婆娑地在哄孩子。
顾明鹤几步走近,瞥了一眼啼哭不止的孩子,对乳娘道:“好端端的,怎就受了寒?”
乳娘扑通跪地,思忖几息后颤声道:“奴、奴婢昨夜睡得太沉,一时大意,这才让小公子受凉致病。”
“可看过大夫?”
“看……看过,大夫说,小公子尚幼,需好生照料,不宜外出,否则会加重病情。”
楚常欢央求道:“明鹤,晚晚本就是早产,身子要比寻常婴孩弱,如今又染上了寒疾,通州之行就暂缓几日罢。”
顾明鹤神色平静,却沉吟不语。
半晌后,他开口道:“那就等孩子病愈后再启程。”
楚常欢抹掉眼泪,抱着孩子坐在案前,柔声道:“晚晚不哭了。”
因着此事,通州之行只得暂缓。
未初时分,五公主述律华来到郎君府,驾轻就熟地直奔后院。
刚迈上石阶,就见房门被人由内打开,顾明鹤撩袍跨过门槛,正巧与檐下的小公主四目相对。
他快步走近,拱手揖礼:“微臣见过五殿下。”
自从知晓他是一个佛口蛇心、心狠手辣的人后,述律华对他就有了几分莫名的惧意,强笑道:“免、免礼。”
顾明鹤道:“外面冷,殿下屋里请。臣还有事,便不作陪了。”
述律华连连摆手:“无妨无妨,我来看看常欢哥哥和晚晚。”
顾明鹤淡淡一笑,没再言语,旋即越过她离开此处。
述律华顿觉头皮发麻,不禁回头凝视着顾明鹤的身影。
少顷,她进入屋内,还未越过玄关就嗅到了一股子清冽的茶香,嘴里嚷嚷道:“常欢哥哥!”
北狄人惯爱吃乳茶,楚常欢来到临潢府后鲜少吃清茶,现下得闲,便命人取来点茶器具,坐在炉边兀自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