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鹤每日都要来此处陪他,或喂他吃饭、或给他换药、或为他擦洗身子。
就连排泄,也是顾明鹤在照顾。
楚常欢觉得他就是个疯子,心里畏惧不已,哭闹之后,便颤声哀求:“明鹤,你放我走罢,我求求你了。”
顾明鹤揭开他颈侧的纱布,见伤口还未结痂,便道:“现下天气炎热,需勤换药,否则伤口会溃烂。”
楚常欢心知与他说不通,索性闭了嘴。
如此又过去了两三日,这天晌午,楚常欢正躺在羊毡上熟睡,忽闻房门被人打开,他下意识睁了眼。
“啊!!!”
不等他起身,一道惊呼自门口传来,楚常欢讷讷地抬头,便见一名小厮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好半晌才出声:“少、少君?!你怎么……”
楚常欢蹙眉,问他:“你不知道我被关在这里了?”
小厮道:“小侯爷说你病了,日日在房里养身子,连老侯爷也信了他的话。”
楚常欢只觉后背发凉,原来整个嘉义侯的人都不知道他被顾明鹤囚禁了。
他立刻说道:“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
小厮一怔,连连摇头:“小人、小人不敢!况且,这笼子只有小侯爷才有钥匙,小人有心也无力。”
楚常欢知道顾明鹤一般会把贵重之物放在何处,遂问道:“小侯爷今日去哪里了?”
小厮道:“听说开封府接了一桩命案,小侯爷恐是为了那桩案子去了衙署。”
楚常欢道:“你去小侯爷寝室,打开拔步床左面的第二个暗屉,钥匙应该就放在那里。”
小厮犹豫道:“这……”
最终,那小厮心软,还是照着他的吩咐取来了钥匙。
楚常欢离开囚笼,头也不回地跑出嘉义侯府,直奔南薰门而去。
可他忘了,蚍蜉撼树有多不自量力,不过短短两日,他就被顾明鹤寻到了。
顾明鹤在他反抗之前就已封住了他的穴位,把他抱进马车,眉目依旧温柔,连语调亦与从前无异:“欢欢,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楚常欢吓得脸色苍白,睫羽轻颤,本能地抖落一滴泪。
顾明鹤舔掉他的眼泪,附耳道,“我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离开我。”
回到侯府后,顾明鹤又把他关进了黄金笼里,并命人将那名私自放走少君的小厮押了过来。
顾明鹤挑起楚常欢的下颌,迫使他抬头:“欢欢,你来辨认一下,可是此人偷了我的钥匙?”
楚常欢已然麻木,恹恹地撩起眼皮瞧了一眼,待看清小厮的面容后,骤然一惊,忙对顾明鹤道:“此事与他无关,是我逼迫他为之,你不要为难他!”
顾明鹤笑了笑,对侍卫道:“拖去院中,打死。”
楚常欢心口一凉,厉声道:“住手!不许打他!明鹤,求求你不要为难他!我求求你了!”
眼泪如雨落,可顾明鹤却不复往日那般怜惜他,反而沉了脸,喝道:“给我打!若敢留情,与他同罪!”
楚常欢哭喊着扑了过去,偏偏被金笼所囚,无法越界:“不要!不要!顾明鹤,本朝律令白纸黑字,严禁杀害家仆,你今日若是杀了他,便是触犯王法!”
顾明鹤笑容渐盛:“欢欢不识字,却知法。既如此,那就留他一口气,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楚常欢还想再求情,却被顾明鹤捂住了嘴,“欢欢,一切皆因你而起,若不想有人为你丧命,就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楚常欢面色苍白,浑身抖如筛糠。
直到院里传来鞭打声与哀嚎声,他才惊慌失措地点了点头,嘴里呜呜咽咽,仍在替那小厮求情。
顾明鹤却不为所动,直到哀嚎声熄弱,他才松了手。
楚常欢的双唇已无血色,瞳孔涣散,眨眼便晕死过去了。
待醒来时,已是深夜。
顾明鹤洗了澡,中衣上留有几抹残香,修长的指节轻轻抚弄着那双漂亮的脸蛋,满眼皆是眷恋。
楚常欢刚一睁眼,就吓得坐了起来,当即拖着厚重的金链缩向囚笼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