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还能真正的存活?他为什么还活着?这完全,完全,完全不科学!
查尔斯的嘴角诡异地翘起,着迷地执起身侧那只苍白的手,他也将这一幕全然「预知」到了吗?
他的「预知」基因到底在哪里呢?又该如何体现呢?
好好奇,好好奇,好好奇,好好奇……
突然,查尔斯顿了顿,他缓慢地抬头,朝某个方向望去。
他的晶状体变薄,瞳孔的直径变化,略微放大,眼球出现了轻微的转动。
——穿过无数直立的猩红培养罐,黄绿培养罐,视线停留于黑暗之中伸出的那只墨绿胶皮手套之上!
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抚摸在培养罐的杯壁,似乎被培养罐之中的胚胎吸引了注意力。
兀得,手指猛然用力。
一张运动目镜陡然闯出,那张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查尔斯重复道:“虫,子?”
他的血液骤然沸腾!
培养罐之中的纯蓝色液体蓦然变色,斑斓的色彩迅速将这个培养罐侵染!
胚胎被整个淹没!
***
查尔斯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上剧烈的疼痛在哀嚎,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撑在手术台之上,眼前骤然模糊,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侧一滴一滴地坠落,拍打在手术刀上,晕开了手术刀上的血色。
他的嘴里兜不住全身器官受损而爆裂出来的鲜血,猛然吐了出来。
来人的脚步不紧不慢地在实验之中落下,既没有轻,亦未重,随着他的行进,在他周边的培养罐尽数被染成斑斓的彩色,仿若炸开的烟花,极尽绚烂,仿若一个行走的污染器。
黑暗之中盘踞的,那些基因受到编辑的人从培养罐的罐顶之上跳下,弓起身背,匍匐在地上,发出恐吓般的嚎叫,但随着脚步一步一步靠近,他们却如同碰见怪物一般惊悚地后退。
“可悲的虫子啊……连最后珍贵的东西都失去,没有任何一丝价值,欺软怕硬的动物。”明明说着这等怜悯的话语,可来人的声音却只带着戏谑与冷漠。
查尔斯努力通过信息传递想要让那些基因改造人上前,但是没有用处,当他们变身成最纯粹的动物,人性就已被兽性所抹去,兽性便会主导身躯,只为最强的那个臣服。
随着来人的步伐,那些基因改造人也如被飓风吹拂过的麦子,一茬一茬地倒下。
查尔斯又喷出一口血,基因正在被毒素全数破坏,哪怕他尝试修复,可修复的速度却始终比不上破坏的速度。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倒在手术台,纤瘦的双手暴起青筋试图去抓住手术台上的手术刀,张开嘴,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黄澄澄的眼球早就已经充血。
是毒……那个人用的是毒,但是……。什么时候……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查尔斯疑惑地想道。
旋转的视界之中,早就紊乱的功能让查尔斯的眼前只剩下五颜六色,在各种极尽绚烂的色块之中,那个身着流动色彩的人从中走了出来,漆黑的运动目镜几乎遮住了来人半张面孔,他戴着一双胶皮手套,缓步而来。
——「火柴盒」灭虫博士!
“砰——”
手术台上的器材被尽数打翻,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查尔斯半跪在地上,勉强在这短暂停歇攻势的毒素前苟活,查尔斯并不意外灭虫博士的手下留情,他凝望着前方。
灭虫博士的手一点一点从红色培养罐的罐身滑落,他似是带着笑意轻声问道:“蓝色是废物,绿色是普通,黄色是风险,那么红色是什么呢?”
运动目镜将红色的光反射成缤纷的色彩。
查尔斯沉默片刻,两只满是血丝的眼球一动未动,他的一只手扒拉在手术台上,另一手垂在手术台下:“……是异能者,我动用被分配到的「异能基因」,将他们私自改造成的「异能觉醒体」,是极度危险的红色。”
莱特扭动的动作一顿。
灭虫博士轻轻“哦”了一声,疑惑地询问道:“有趣的分类,那你呢?你又是什么角色?傲慢的创造者?”
被绑在地上的莱特钴蓝色的双眸之中掠过一丝银色的反射光,查尔斯的手在那堆错乱的器材之中胡乱地摸索。
查尔斯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他听见自己毫不迟疑地对灭虫博士回答道:“我?我是一个……好奇的人。”
查尔斯重复了一遍:“一个极端好奇的人。”
灭虫博士的身影在毒素的幻觉之下被拉长,成为无数紧密排列的序列,像是螺旋楼梯一样相互缠绕,耳边似乎同样出现了幻听的症状,灰黑的实验室轰然倒塌,无数斑斓色彩的基因双螺旋结构仿佛在查尔斯的周边如同彩蛋一样迸发。
查尔斯喘着气,双眼迷蒙,他捏紧手中的手术刀,血色的刀刃刺进手掌,挥发出些微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