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当时的状况实在是太过惨烈,才让他本能的不想再回忆起当年的场景。
龙渊道:
“只是不想,也不忍回想起当年的场景。”
玉绝尘看了他一眼,目光神色表示她很不相信这个回答,但一时之间,也没更好的解释。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玉绝尘的目光从周围人群中飞速掠过,不少人都被飞溅出来的湖水淋的浑身湿透,距离最近的人,也因来不及回防,而被波及受伤,甚至鲜血淋漓,颇为严重——但没有一个人当场死亡。
甚至连危及生命的重伤,都寥寥无几。
那么,问题就来了——
玉绝尘注目着眼前逐渐恢复平静的湖水,缓缓道:
“当年,同样是公冶慈自爆——假设这位婉清神女是公冶慈夺舍重生,为何当年那么多大能前辈,都无法躲过被殃及的灾祸死在其中,今天这么多修为浅薄的小辈,却在这场自爆中,至多重伤,无一死亡呢。”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但想要解释,其实也并不艰难。
“夺舍的将死躯壳,又是这么多年消耗下来,修为能够有原先的十分之一残留,都要夸一句天赋异禀了,就算是天下第一邪修,也不例外——倒不如说,夺舍之后自爆还能有这样的动荡,他果然是个可怕的人物。”
身侧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代为解答了这个问题。
玉绝尘蹙眉看去,插话进来的人长相清俊,神色轻松,甚至颇有一种仿佛明白一切的轻松得意,穿着一身水蓝衣袍,头带玉钗,浑身穿戴低调中透着华美,手中握着一只羽毛扇——是她最讨厌的故作姿态的家伙。
甚至可能就是她最讨厌的出身——玉绝尘最厌烦两种人,一种是和公冶慈一样不说人话的谜语人,一种便是显圣学宫那些话说太多但全都没用废话的弟子。
然后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就做出了使人毫无交谈欲望的自我介绍:
“在下显圣学宫任萍流,见过玉掌门,龙庄主,好久不见了。”
玉绝尘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便毫不犹豫的收回目光,是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意思。
龙渊倒是好脾气的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只是神色中带有明显的无奈——他对任萍流的身份心知肚明——明面上是显圣学宫的弟子,实际上却是芥子阁主掌情报的重要人员。
龙渊一向不是什么注意细节的人,当下也很坦荡荡的就将任萍流的真实身份挑了出来:
“风悬骨可还没走远呢,你就敢现身,你们如果打起来,请去昆吾山庄外面打,昆吾山庄今夜的损失已经够多了。”
任萍流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哈哈笑道:
“哎呀,我只是一个爱好八卦闲话的无名之辈而已,风小道友为什么要和我打架呢,庄主多虑了。”
这两句话间,玉绝尘已然明白任萍流的另外一重身份,于是脸色更冰——怎么不算是将她最厌恶的两个存在结合在一起呢。
龙渊却是好笑的看向任萍流,又朝他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道:
“既是如此,不知能否请你分享一下有关那位崔副阁主的八卦——听说他前些日子急匆匆跑去了大荒,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一向镇定自若的他,如此失态啊。”
第77章两个公冶慈明天就启程离开
“那是另外的价钱。”
任萍流举起羽毛扇遮挡笑起来的口鼻,只露出一双笑容流于表面的眼睛,看向昆吾山庄庄主:
“副阁主大人的踪迹是天级机密,要至少百万灵石才能换——虽然本身并不值这个价钱,不过谁让人家是副阁主,我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呢,还是要表现一下忠诚的,如果副阁主知道阁中弟子竟然敢轻易就向旁人卖他的消息,一个不开心就能直接让我滚了,这才是得不偿失的代价。”
这么说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忠诚的地方啊。
龙渊啧了一声,站直了身躯,很是失望的说:
“你们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交易之事,凭我们之间的情谊,难道还不能让你免费送一个情报,你来找我谈各种法器的价钱,我可是都很痛快给你低价的。”
“谈情谊多伤银钱。”
任萍流哼笑一声,又长长叹出一口气,似乎是抱怨一样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英明神武的阁主大人不如庄主大人仁慈友善,一定要求所有弟子都必须时刻牢记交易是本阁生存的根本,就算是坐屋子里整理文书的弟子,都要时不时被抽出来考验一番是不是忘本呢,和什么人有私交阁中都不会过问,甚至花费阁中财物去谈情所爱也无所谓,只要能找出合适的理由提交上去就行,但如果为了情啊欲啊这些东西忘记本阁生存的本质,就太可笑了。”
在眼前这两个人面前,任萍流并没有任何隐藏有关芥子阁内情的想法,甚至是少有能让他大发牢骚的机会,况且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芥子阁不讲情义,只论交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龙渊听他说了一大通的抱怨话,也下意识的跟着探讨道:
“说起来,我以为副阁主那么厌恶仇恨他,应该会对芥子阁大刀阔斧的改革,完全祛除那人的存在痕迹,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变本加厉的践行他在时候的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