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陈铭生笑了:“因为那段日子,对你来说也很难熬。”
黑暗中,杨昭的眼睛看向陈铭生,她看到陈铭生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透着温柔,也透着力量。
杨昭继续开口:“陈铭生,那段日子,在你的记忆中除了痛苦,也会有快乐吗?”
“有啊。”
“说说看。”
“在美国的时候,床垫很舒服,枕头也是。”陈铭生想了一下,继续说,“你买的鲜花很漂亮。”
杨昭想到在美国,医院楼下的咖啡店挨着花店,她在咖啡馆门前抽烟的时候,就会顺手买一把鲜花,没想到陈铭生这个钢铁直男,还懂得欣赏鲜花和裙子。杨昭笑了:“昆明医院的床垫和枕头不舒服吗?”
“不太舒服,越躺着越硌得慌。”
“那是你越来越瘦,才觉得硌得慌。一天三顿喝粥,能不瘦吗?”杨昭想到,陈铭生在昆明住院的时候,嘴巴里有两个巨大的口腔溃疡,用药一直不好,伤口越破越大,后来去了美国,开始了其他治疗才好一些,她喃喃地说:“在昆明的时候,你怎么嘴巴里面有那么大的两个溃疡,怎么都不好……”
“我自己咬的。”
杨昭一愣,“你自己咬的吗?”
“嗯。”陈铭生点点头。
“你干嘛把自己嘴巴里咬出这么大的伤口?”
黑暗中,陈铭生淡淡地笑了:“因为天天昏迷,醒不过来,我怕……我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我总觉得,我要再撑一撑,最起码撑到拿到白吉他们的口供。”
“你那时候,睡觉是休息啊。”
“不算是休息,根本没有意识,嘴巴里面的血腥味,能让我觉得,我还活着……后来,到了美国,我那时候还是觉得我会死,必死无疑,因为我接触过高纯度的HLY,我知道那个剂量的结果。每天,等文磊他们的电话,等拿到白吉口供,觉得没有遗憾了,再后来,没想到,老美真的挺有办法,我能感觉到我身体有好转。”
“我还说,为什么每天那个点,你都会醒,原来,是在等文磊他们的电话。”
“嗯,那时候,文磊他们下班的时候,会给我打电话,每人说上两句话,最开始的时候,还说不了话,听听他们的声音,案件的进度,也是痛苦中,很美好的期待。”
杨昭抱住了陈铭生,陈铭生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把他环住,从指腹到臂膀,不竭地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陈铭生。”
“嗯。”
“你看,那么绝望的时候,也会有希望,那么难的时候,也会有美好。生活好像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但是也不会太糟,重要的是,你对待它的态度。”
“嗯。”陈铭生吻了一下杨昭,“就像我刚跑出租那会儿,就遇到你了,在美国看病,你也陪在我身边……”
“还有美国医院的床垫和枕头,也是我给你换的……”
“你换的?”陈铭生一愣。
“嗯,在昆明,我看到你揉腰了,脖子也不舒服。到美国直接换成加厚的乳胶垫,健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