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进来,说了一些宫中布防的事情,沈夺已死,禁军布防的事情落在了他和杨玄身上,李昭鱼说他此番有功,当赏,赵千目光流连,只说是分内之事。
贺浑哼声,“赵大公子在京都里做起了禁军右卫统军,太憋屈了吧,不滚回灵州吗?”
他装都不装了,说话太刺人。
赵千却语气平淡,“为长公主殿下尽忠,是为臣本分,是殿下留臣在宫中的,臣在灵州无用武之地,反倒是贺大公子,凉州一刻也离不开您呢。”
李昭鱼眼看着这两个人都想要拔刀,咳了一声,“好了,眼下京都是用人之际,不必争这个。”
凉州也好,灵州也罢,过后都会派京都官员过去,大晋只要定住这两个地方,其他的地方也不愁了,可以缓和两年,再逐步治理。
李昭鱼看了一眼赵千,“你先下去吧。”
赵千看上去十分得体,“臣遵旨。”
贺浑低声骂了句,翻了个白眼。
李昭鱼又哄了一番,贺浑知道,她是要坐拥天下的人,日后宫里……可是他怎么想也不甘心,过去把她拢在怀里。
他刚要说话,李昭鱼摸着他耳朵,“檐生……”
往常李昭鱼这么叫他一声,贺浑早就魂不附体了,可是眼下却半晌没动,他低声,“我知道,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很多事身不由己,你把他留在宫里是最好的办法,可是……”
李昭鱼凑过去吻他,“乖。”
贺浑叹气,帐子撂下,他压着李昭鱼厮混了一阵。
楼府。
“大公子醒了!醒了!”
楼缓把刚拿起的碗哐当放下,冲了进去,达奚双正在一旁给迷糊着的楼争喂药,她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
楼缓跪在床榻边,一声声叫着,“大哥。”
楼争嗯了一声,“不妨事,小伤。”
达奚双心有余悸,当时楼争被抬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就连贺浑也慌了神色,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终于是救了回来。
达奚双深深地看着楼争,两个人视线触碰一瞬,又不动声色垂下。
楼缓在他们两人之间看了片刻,又帮楼争换了药,他说着要出去拿东西,但站在门边的时候又停了一会。
过了一会,里面才有了说话的声音。
“你的护心甲也旧了。”
“嗯。”
“那为何把那个好的留给我?”
又是一阵沉默。
楼争低沉的声音响起,“应该的。”
他这样说,就是在说达奚双是楼缓的妻子,是他的弟妹,所以应该的。
里面许久没有声音,楼缓抬脚离开了。
——
一月后,陛下病重的消息传开,命长公主监国,又一月,陛下“驾崩”,传位于安凉长公主。
整个京都开始流言纷纷,有人说这陛下根本没死,是被长公主幽禁,也有人说长公主是杀了陛下谋权篡位,压根没有什么圣旨。
可是很快,朝廷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政令下来,他们也管不上什么篡位不篡位了。
更有人说,这长公主的皇帝当得蛮好的,是个明君。
明霞宫内落子的声音清脆,贾献容一身素衣,鬓边些许银丝,她静静看着李昭鱼身上的龙袍,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