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四月看着邵松林伸过来的手,那手粗糙,还有些洗不掉的脏污。她伸手去接钱的时候有点犹豫了,倒不是嫌弃那手脏,而是心下感慨,觉得邵松林的手已经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农民工大叔的手。如此辛苦的工作,难怪,他有点躲不下去了。他那样的人,哪里吃得下去这样的苦。阮四月稍稍犹豫了几秒,又缩回了手,“你自己去送钱,自己去道歉我和她又不熟悉。”邵松林却直接把钱丢在阮四月面前的地上,“我没有脸再去见娟子,你要是不愿意去送这个钱,就让有缘人捡去好了。”邵松说完就当着阮四月的面,拨打电话。阮四月愕然听着,邵松林果然是在报警。很快就有警车过来,邵松林远远的看到警车,快步迎了上去。到了警车附近,又扭头看阮四月,大喊道,“把那钱送给娟子。”阮四月眼睁睁地瞅着邵松林上了警察车,呆立了一会,把那钱捡了。踩上单车,重新走向杨灿灿和娟子她们一起合租的小院子。院子大门敞开着,阮四月直接把单车推着进了大门,把单车停在大门的门楼下面。“娟嫂!”娟子正在院子里坐着一边和另一个合租女人说着什么,嘴上还骂骂咧咧的。听起来,像是在骂邵松林。娟嫂和另一个女人只顾投入地聊着天,都没有留意到院子来了人,直到阮四月喊她们,才抬头看。“哟,贵客又来了,那个,灿灿,灿灿!贵客又来了,来来,来坐。”娟嫂起身,把她坐着一把高椅子让给阮四月坐,阮四月摆手,“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走了,站着说两句话就成。”杨灿灿和柳坚听到阮四月的娟嫂的声音,马上从屋里出来,“四月,”杨灿灿叫了一声,就走了出来。阮四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对大伙说,“我来也没有别的事,我刚好在停车场那边碰到李国,李国让我给娟嫂捎点钱,所以我这次来,是特意给娟嫂送钱的。”那一叠钱,有大票和小票,零钱几块的都有,看起有几百块。阮四月直接递给娟嫂,“娟嫂,你数数有多少钱,我也没有数,他也没有说个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娟嫂马上又生气了,“李国那家伙,背着我藏了这么多私房钱,”马上她意识到不对劲,如果阮四月和李国素不相识,他怎么会托阮四月给她送钱?这会子是晚上了,也不用上班了,他一会也要回来睡觉,他为什么要托阮四月捎钱给自己?她手上数钱的动作停住了,看向阮四月,“四月,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李国给你?他干嘛去了?你当真和他认识是不是?”面对这样连珠炮似的询问,阮四月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娟嫂看阮四月被问得也不回答,上前两步,拉住了阮四月的胳膊,“你说话啊,到底什么情况?你说话啊!我是死过两个男人的人了,我什么都经受得住。”阮四月看着娟嫂急切的样子,显然,她对邵松林也是投入了一定的真感情的。“娟嫂,你别太着急,李国他没事,只是他骗了你,他就是我认识的人,叫邵松林,他的身份证也是假的,他可能犯了法他拖我把钱交给你,他去找警察自首了。”“啊,他犯什么事了?不会要命吧?”,“我不清楚。”娟嫂“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我这是什么命啊,好不容易有个男人要我,还是一个犯人,”她看到手里的一叠钱,又停住了哭泣,“李国这个人,心里还是有我的,虽然背着我藏了私房钱,还知道,在自首前把钱捎给我。他还是爱我的。不行,我得去警察局找他,他要是坐牢,我也等他。”另一个邻居和杨灿灿一起要把娟嫂拉起来,娟嫂却坐着不肯起身,她那么大的一个体重,她不配合,两个人拉着,居然纹丝不动。阮四月心里却清楚,邵松林之所以要去自首,还不是受不了和娟嫂一起做夫妻,来隐瞒真实身份的生活了吗?就算他罪不大,很快放出来,估计,也不会再和娟嫂在一起。邵松林之所以换身份逃跑,无非是他以为,杨文雪很可能是被他误伤死了或者伤情严重。万一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发生那么严重的事,那么邵松林也就问题不大,如果能获得杨家人的谅解,兴许没有牢狱之灾也未可知啊。无论有没有牢狱之灾,他的未来,都不会和娟嫂扯上关系,以他的眼光,那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哪里能看上了娟嫂这样的女人。无非绝境之下的利用罢了。阮四月蹲下身去,想让娟嫂对邵松林彻底死心,邵松林配不上任何女人的真心。当初杨文雪对他可谓是真心了吧,他居然在失手导致杨文雪受伤之际,没有守着她送到医院,而是直接逃跑,这样的恶劣的人性,实在令人发指。“嫂子,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吗?你就等他?他是一个大渣男,他有老婆,他把老婆推倒,脑袋碰到鱼缸,人晕倒了,他以为死了,他打了个120就跑了,怕负责任,对老婆这样的男人,靠不住的。他给你这份钱,不是让你想着他等着他,而是,买断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他根本不爱你,对你都是利用。你还要守着等他,娟嫂,你可别傻了。你不知道,他过去,伤害过多少女孩子。女孩对于他来都是可以利用的。”娟嫂本来正在哭泣着,突然对着阮四月问道,“你对他这么了解,莫非,你和他也?”阮四月不想扯自己和邵松林的事,那样的不堪过往,她只希望有一个往事橡皮擦,把那些过去的坏事都擦去。“我只是以前和当过同事,他的那些破事,全厂里的人哪个不知道?”在场的几人不再怀疑什么。娟嫂自己站了起来了,数了数了钱,一共三百八十三块。:()南方打工妹的荒唐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