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得福犹豫了一下:“可是扬水站的问题。。。。。。”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陈金山压低声音,“先用临时水站,水费县里补贴一半。等三级扬水站建成,一切就好办了。”
“那村民自己还是要出一百块一亩。。。。。。”
“种蘑菇一年能挣上万,这一百块算什么?”陈金山信心满满,“得福,你得帮我做村民工作。我知道大家穷怕了,不敢冒险,但这次真的是机会!”
马得福看着陈金山眼中的热忱,想起了自己放弃城市工作回到家乡的初衷。
他点点头:“好,我去挨家挨户说。”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黄土坡上拉得很长。
远处,几个放羊的孩子好奇地望着他们,羊群在干枯的草地上艰难地觅食。
陈金山突然说:“得福,你相信吗?用不了几年,这里会变成一片绿洲。孩子们再也不用走几十里路上学,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和蔬菜。。。。。。”
马得福没有回答,但他的目光越过荒芜的土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可能的绿色。
七天后的清晨,福建农林大学门口。
凌一农站在行李箱旁,脸色阴沉。
陈金山小跑着过来,脸上堆满笑容:“凌教授,车已经准备好了!”
“陈县长,我必须再次声明,这次只是考察,不承诺任何技术推广。”凌一农严肃地说。
“当然当然!”陈金山连连点头,接过行李箱,“您能去就是我们的荣幸!”
火车穿过广袤的华北平原,窗外的景色从青翠逐渐变为枯黄。
凌一农一直埋头看资料,偶尔几笔。
陈金山几次想搭话,都被他冷淡的态度挡了回来。
“凌教授,您看那边,”陈金山突然指着窗外,“那就是我们宁夏的典型地貌………………”
凌一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怔住了。。。。。。
连绵不绝的黄土丘陵像老人的皱纹般沟壑纵横,几乎看不到一丝绿色。
远处,几个农民正赶着毛驴在陡坡上耕作,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这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凌一农的声音有些干涩。
“从我到任就是这样。”陈金山轻声说,“而且每年沙化还在加剧。凌教授,您知道为什么叫闽宁村吗?都是从西海固移民过来的吊庄移民。”
凌一沉默了很久,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快速写了起来。
陈金山偷瞄了一眼,发现是密密麻麻的技术参数和可能的调整方案。
火车继续向西行驶,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凌一农的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成了车厢里唯一的声响。
当夕阳将黄土高原染成血色时,火车终于到站了。
出站口,马得福和几个村干部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凌一农,马得福激动地上前握手:“凌教授,我是农学院毕业的马得福,读过您所有的论文!”
凌一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哦?那你觉得菌草在宁夏的适应性如何?”
马得福认真地说:“根据您论文里的数据,如果能解决灌溉问题,理论上完全可行。我们村已经准备好了十亩试验田,不过是用来种植双孢菇的………………”
“等等!”凌一农瞪向陈金山,“不是说好只是考察吗?”
陈金山假装没听见,大声招呼着:“大家快帮凌教授拿行李!村里准备好了接风宴!”
凌一农被半推半就地拥上了一辆拖拉机。
随着“突突”的引擎声,车队向闽宁村驶去。
尘土飞扬中,凌一农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村庄轮廓,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