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城的那个供奉长老还在,给卿如尘做了全面的诊断。
做完之后,供奉长老摇摇头:“神王的灵力已经无法压制天魔了。”
“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天魔就要破体而出。”
纵然心中早有预料,风翎羽还是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她握住卿如尘的手,神色非常忧伤。
卿如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嘛。”
“如果不是你来上官城,两百年前我就应该死了。”
风翎羽抿唇,仰头看着她:“可是……”
卿如尘笑笑,打断她的话:“没有什么可是的。”
“我已经活得足够久了,与你在一起那两百年,我从未觉得疼痛或者寂寞。”
“人在这世上找到一个能让自己不觉得孤单的人,其实很难的。”
她嘴巴很甜,惯常会说情话。
只是这次情话,说得却那么令人难过。
风翎羽抬眸,泪眼朦胧地望着她,唇瓣嚅嗫着说不出一句话。
卿如尘擦了擦她绯红的眼角,温声哄:“与你相交两百年,是我平生最大的一件幸事。”
“或许我,就是为了见你才来到这世上的。”
风翎羽的泪瞬间掉落,哭着问她:“既然是为我而来的,为什么不多停留点。”
“为什么,一定要承接天魔。”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卿如尘。
“天下也好,黎民苍生也好,有你的命重要吗?”
风翎羽真是太悔恨了。
一是悔恨她当时那么年轻,无法解决卿如尘的难题。
二是悔恨当初没有时时留意卿如尘的动向。若是她时刻关注卿如尘,提早来到上官城,或许可以阻拦卿如尘替上官雪承受这个献祭。
毕竟上官雪只是作为容器封印,灵魂死后还可以前往无尽海。
可卿如尘不一样,卿如尘接触天魔,只有捏碎神格魂飞魄散一条路。
她恨。
真的好恨。
恨这命运的不公,更恨她自己。
风翎羽悲伤难忍,一头扎入卿如尘怀中,哭的双肩颤抖。
她是真的爱哭,只要在卿如尘怀里,几乎都在哭。
卿如尘倒是感觉良好,两手拍打着她的背脊,轻轻道:“不哭不哭……”
“这世界与我而言,当然重要啊。”
“天下苍生也好,黎民百姓都罢。我们从前走过的每一条路,看过的每一样风景,我都记得。”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如果放任天魔毁掉它们,我会很伤心的。”
她的声音很温柔,风翎羽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在哭。
卿如尘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其实想想,我们走了那么多路,我算是玩够了。只是还有一件事,倍感遗憾。”
风翎羽一听,吸了吸鼻子,闷声问她:“什么事?”
卿如尘想了想,故意道:“嗯……就是,我快死了,但还没娶到你。”
她稍稍推开风翎羽,望着她的泪眼,一脸的真切:“翎羽,虽然这样问很冒昧,但是最后我想问一句,你还愿意嫁给我这个将死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