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他刚欲再往下落吻,忽而被她一把推开,她道,“别再见了。紫禁城人多眼杂,对两人都不好。”
“怎么了。”他望着她,只觉她方才还亲切熟悉,忽然就变了一副陌生神色,疏离得令他不敢认,“不是方才还说,不必断掉。”
“我仔细想了一下。紫禁城不比别处,一朝行差踏错,何止自己要搭进去,连我身后的清河谢氏,和你的无量山,都难以保全。”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不过是两人情爱,不必拿这么多东西冒险。”
“‘不过是两人情爱’?”他缓缓直起身子,看进她眼底,“我又没有当真要你冒险。不过是想见见你,说说话。你怎么就能同他说话,还湖上泛舟?”
那天,他果然看见了。
南琼霜轻叹一声,收回被他拉进掌中摩挲的手。
他愣住了,忽而笑起来,“怎么,如今连碰也不准碰了。”
“不要过多接触,对我们都好。”她道,“即便相见,也不要对视,连话也不要说。除非皇上吩咐,否则,不要有任何交集。”
他含笑盯视着她,“对。然后,你就可以跟他湖上私会,宫宴上一同谈笑,他被皇上用剑指着,你还要去替他解围。”
她一时无话可答,忽然细腕上缠了一只手,用力之大几乎叫她吃痛,她刚想拨开,那只手不由分说向上抓紧了她胳膊,将她一寸一寸,扯到他眼前。
“没有。”她望着他那双黑茫茫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我对他半点心动也没有。”
他眼神沉沉,摇了摇头。
半晌,一丝怒意也无,温温柔柔又不容反抗地将她强揽入怀里,“不行。”声音轻轻,一根食指竖在她唇间:“我说,不行。”
睫毛黑沉沉压着,那双眼,晦暗阴郁,幽深怨戾,看着她。
仿佛深渊。
“怀瑾……”
他当真不一样了。从前的他,怎么会有这样森森的眼神。
“做梦。”他凑近,她忽而感觉双唇被他含进了唇间,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着她错愕的脸,半阖下来,“你别想了,乖乖。”
“我会去找你。想做的时候会做。你躲我也没用。不管在哪。”
“皇上?我何曾惧过他。自称一句臣,不过赏他两分薄面。他若不招惹我,我保他的皇位。他若坏我的好事,夺我想要的人,别怪我拿他饲虎作乐。乖乖,你要晓得——”
他睁开眼,眼里一丝旋墨般的迷恋,黑而旖旎:
“——我容你同他做戏,愿意看着你们卿卿我我,不是惧怕他,而是惯着你。”
“所以,乖乖也别太得寸进尺了。”他轻轻在她唇上啜吻,“好么。”
她被他覆在背后的手掌按得又贴进了他怀里,任她如何推,也推不开,刚喘了两下,他又循着她颈侧落吻,密密地往下啄,剥开了她的领子。
“怀瑾……!”
“还有,乖乖。”他一面吻,一面剥,半睁开眼睨她,“你今日不对。那只死苍蝇,还跟你说什么了?”
“只说了要回洛京等我……”她又被他按在了榻上,忽而两手被交叉着扣住,高举过头,“你别……还有几天就回宫了!”
“除了这句,还有呢。”他埋首进她怀里吻着,不管她如何哄劝也不顾,“还说什么了。又逼着你做什么事?”
“没有逼我做什么。你等一下……!”
“你不说,便是他威胁你,不准对我说。”他道,“是不是。”
若是,还好了。
雾刀的话,她此生都不希望顾怀瑾听见。不是雾刀不准她说——而是她自己,死也不想说。
“你方才说,不准我杀他,是为什么。”
“事情没有那样简单。往生门各部各司其职,相互制衡,他忽然死了,后面一大堆麻烦事——”
他在纷杂吻痕之间又吮出几团红痕,“那么,我抓着了,给你留个活口回来,你喜欢么。”
“你别!”她惊慌睁开眼,“别去找他!放他走吧,别留他在这了。”
“怎么,你这么怕他。”他笑了一声,“当年天山之祸,我怨你只有一分,恨他九分。他来了我无量山上,放走?”
他替她将衣领合拢了,倏地披衣起身,玄黑长衣鼓扬起来又飘然委地,衣摆的暗金刺绣丝缕流光,“即便是你替他求情,这条畜生,我今日也必不可能放走。”
“乖乖,你在塔上,若得闲,给他挑条链子吧。”他系好了绸带,回身一哂,“免得日后做你的狗,拘束不了,惹你烦心。”
顾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