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脚下大地微微颤动,西北方向响起一阵马蹄声,百余骑兵从远处的矮山后露出身影。
雷时声纵马至兴陂水畔,守备领人围了战败明军,将方才发生的事问了清楚,又踱步回来。
雷时声却正若有所思地看向西南方面,守备不敢出声打扰。
“问清楚了?”
守备听见雷时声的声音,连忙回道,“雷帅,上百贼人令行禁止,手持装了刀刃的自发铳,定然是社贼精锐保家队。”
“百余人,按社贼说法,就是一个连。”雷时声忽地一笑,“衡州官绅可说了,拿下一个连,给老子两千两,你们按官职,最多百两,最少十两。”
守备眼珠子动了动,几个字差点出口,最后恭恭敬敬地说道,“标下听雷帅的。”
雷时声大笑,“听老子的好!听老子的,便跟上去,白花花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守备一喜,笑着道,“雷帅英明。”
雷时声瞥他一眼,守备心口一紧,雷时声却只是淡淡说道,“你去告诉那些蠢货回西渡领罚,我们去追……”
他笑道,“好多好多银子!”
守备动作很快,其他将士也很是积极,没多久功夫便打发走战败明军,集结成队。
百马齐鸣,马蹄声将兴陂水的潺潺声盖了过去,临近村落唯恐避之不及,纷纷逃入矮山之中。
雷部停在枧陂堰休整,演陂水被丘陵阻拦,折向西北,却又在两里外再次折向西南。
山势如此变化,将前方全遮拦住了。
不久,塘马回来报告情况。
守备兴奋说道,“雷帅,社贼就在前方六里处的灵官庙,我们驰马过去,定能将之阻下!”
雷时声想了想,亲自去问塘马,问得极细,不但问了社贼人数、状态,还问了兴陂水及两岸山地情况。
“也就是说,灵官庙再往西,便要大山里头了?”
塘马有些畏葸地点了点头,雷时声顿时陷入沉思。
守备却有些着急,“雷帅,塘马发现社贼,社贼定然也发现我部塘马了。若不快些,社贼逃入山中,可就抓不住他们了!”
雷时声不说话,守备鼓起勇气再劝道,“雷帅,社贼定是觉得快进山了,以为我们不会追击这么远,才会松懈。
“这可是我们击溃社贼保家队的好机会!标下听说社贼保家队如今才六连,若能击溃这一连,社贼定然士气大损。
“现下社贼四处骚扰,不但打粮队,在骑兵行进路上布置陷阱,甚至夜里跑去西渡扔轰天雷,着实可恶!
“步兵追不上社贼,骑兵又不能入山。好不容易有这机会……雷帅,剿了他这一连,能大大灭了社贼威风!”
雷时声还是不说话,看看地,看看天,看看水,又看了看山。
“夏天到了。”
雷时声的话叫守备一脸懵。
“南方酷暑,马匹最不耐热,若继续追击,恐损伤马匹。”
守备惊呆了。
雷时声却调转马头,很是干脆地说道,“传老子命令,即刻返回西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