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人搭话。
佩金这才想起来目铃已经被歹人带走了。
几人刚刚对她的不满控诉如过眼云烟,眨眼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同伴之间哪有经久的仇怨呢?只有无尽的担忧与牵挂罢了。
愣了三四秒,佩金头也不回地坐到驾驶座上,其他人默契地不再说话,自觉给自己安排了行驶任务。
潜水艇嗡鸣着,如剑鱼一般劈开了海流。
“话说,贝波,原来她烧坏的牛肉进你的嘴里了啊。”
“对啊,可恶的目铃居然把我当垃圾桶使!”
“好吃吗?”
“嚼嚼嚼,其实味道还不错啦。”
“……”
罗站起身,透过玻璃窗望向远方冰蓝的海,叹了一口气:“所以,目铃那个混蛋到底在干嘛,怎么轻易就被人带走了?!——”
……
目铃这个混蛋被人带走后已经玩得乐不思蜀了。
两列威风凛凛的巨犬极速向前奔跑,其中几只善良的成员提供颜料,以雪橇车为画笔,在单调空白的冰原上画出温暖厚重的褐色。
警长阿科斯塔的脸有些黑,目铃倒是笑得前俯后仰,冷风灌进她张大的嘴巴,让她体验了一下透心凉的滋味。
“好狗狗,乖狗狗!”到了目的地,目铃掏出一大包牛肉干喂给它们。
慷慨的好人立刻被热乎乎毛茸茸的狗群淹没。
阿科斯塔搓搓手:“一角,谢谢你们搭我一程,你们要出海?”
“是呀,警长打算去哪?”
“旅游季要来了,我要去问问捕鲸人他们存货够不够……对了,一角,出海不要往西边方向走,那里的白鲸群在发疯。”
“知道了,谢谢您,阿科斯塔警长。”
一角嘴上这么说着,下一刻却调头向西边去。
当小木船驶入峡湾时,两千英尺高的冰墙骤然迫近,目铃终于明白极地生灵为何敬畏自然:凝固了亿年的坚冰连太阳也无法穿透,折射的光芒将空气染成流动的钴蓝色;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亘古的冰川崩解坠入海水,激起漫天冰晶和百米浪涌。
这是大自然给人类的震撼和警告。
人心太小了,总是容纳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唯有旅行和冒险,才能振聋发聩地击破那些其实非常渺小的沉郁。
目铃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再重重地吐出。
突然,船下一阵急切尖利的“啾啾”声吸引了她。
“怎么是你?”一角笑容如同春日冰面猝然开裂,半个身体翻出船舷,“你来找我们玩吗?”
目铃目光下移,才发现是一只独角鲸。一圈又一圈绕着船只,螺旋纹长角破水而出,发出奇特短促的鸣叫。
一角的笑容忽然消失,她面上涌起担忧;白雁立即转舵,跟随独角鲸一路向前。
目铃也终于明白阿科斯塔警长为什么说白鲸群在“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