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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谋（第1页）

第七十章

景瑞帝有话要与沈睿私聊，宁予安便跟着陆旻先行退下。

两人并肩而行，山间鸟吟虫鸣衬得气氛格外静谧，宁予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他开口说话，遂而侧头去看他，问：“大将军今夜可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哦？”陆旻停住脚步，轮廓清晰绝伦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清冷，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宁大人觉得，我想要什么呢？”

宁予安眸光扫视四周确定无人后说道：“大将军，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装了好吧，实不相瞒，今日晌午分别后，我对大将军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细细琢磨推敲，冥思过后终于有所领悟。”

“你想要兵权。”

她行至他身前，目光炯炯，直言不讳说出这五个字。

陆旻唇角勾起浅笑，凝视着她语气玩味道：“我朝兵权乃是将领出征时才会被帝王在三军面前授予，班师回朝之日须交还。这般犹如虚无缥缈之物，宁大人倒是说说，我该如何得到。”

“大将军说得好，”宁予安抬起手，在颊侧轻轻鼓了两下掌，与他对视的眼神也随之变得犀利，“这兵权，是大将军出征在外时才在大将军手上，回来就要还给皇帝。可如果，大将军此次平定邑阳战乱归来，没有皇帝了呢？”

“换言之，帝王昏聩，德不配位，惹天下愤然。届时，大将军可兴仁义之师，讨伐昏君，为民除害。”

“听起来不错，”陆旻亦是先夸赞她一句，接着别有深意道：“但本将军想提醒宁大人一句，沈钰等人此次兴的也是仁义之师。”

——清君侧，诛佞臣。

宁予安想了想那六个字，满不在乎道：“大将军不会把我交出去的。”

陆旻神色不变，“你倒是自信。”

“原因有三，”宁予安挑了挑眉，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道：“其一，只有无能将领才须向敌方妥协粉饰太平，其二，予安不才，却愿意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昨夜大将军刚亲口承诺，不会杀我。”说到最后眸色越发清亮，“所以，大将军，这大好河山，你我共谋可好？”

陆旻静静看着她细数这三点原因，听罢似好奇，“先前不是不愿意？”

宁予安轻轻皱眉，佯装不解，“这话实属是泼脏水了，大将军从前并未问过予安，予安何来不愿……”

话语未毕，随着陆旻的抬步靠近，她亦一步一步往后退，直至背靠树干退无可退。陆旻长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其轻轻抬起，目光深邃暗夜不及，“我怎么就看不出你是会愿意效犬马之劳而不求回报之人。”

宁予安平静道：“生而为人，皆有私欲，回报自然是要的，至于要什么，大将军从一开始就再清楚不过。我想要善恶有报，仅此而已。”

“善恶有报，”陆旻笑了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劳烦宁大人赐教，弑君者算不算恶人呢？”

宁予安目色渐冷，沉声道：“德不配位者，不堪为君。”

所以没有弑君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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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荀陌于书房静坐，拿着画像的双手微微颤抖。

亲信倪风在一旁亦是神色动容，出言宽慰：“公子且放宽心，那位医师说了，他有九成把握可让殿下恢复幼时记忆，到时候，公子定能寻到郡主。”

荀陌眼角湿润，将那张画像缓缓靠近火光，任火舌吞噬，“安排一下，我想寻个机会，去看看夏…”提及这个姓氏，他顿了顿道：“岳公子。”

“咚咚——”

轻轻两下敲门声自外响起，守在屋外的仆从阿材道：“公子歇息了吗？老爷来看你了。”

阿材虽是这样问的，但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荀陌多年来眠浅觉少，常常在书房处理公事至天明，在书房待的时间比卧房多了不知道多少。现在书房的灯还亮着，公子定然还没入睡。

长年累月克己奉公，甚像是自己有意惩罚自己。

荀陌旋即敛起情绪，恢复平日清贵淡然，亲自起身前去开门，拂袖向来人恭敬行礼。

“世父。”

荀濯看着这样的荀陌，内心也是百感交集，因为父母是政治联姻，感情不睦，这孩子自幼就比旁人更加懂事，更加沉默寡言，有的时候啊，静默到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