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初次做这样的事情,她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渐渐的,对方的呼吸确实慢慢恢复了正常,清缓匀净。
宁予安对此无悲无喜,麻木怔然,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再次探了探陆旻的呼吸后,她面无表情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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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苑是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之后,带着人即速返回,毫无意外地这次是真让人给逃了。他暗恨自己一时情急只让人搜查了这个院落,却忘了院落后的那一大片静水湖。
同时也越来越猜不透陆羡之究竟想做什么,凭他的本事不可能挣脱不了一个女子的束缚,可是他却没有。
沈苑今夜根本不是因为什么闲来无事才来大司农的筵席,而是因为他知晓宁予安最近一直在调查这两年来过此处的各位官员,他来此不过是想瞧瞧让宁予安费尽心思查探的地方,隐藏了什么玄机。
只是没想到宁予安今夜非但没有被张沿之死困住脚步,反而还是来了,还是以那样的身份。
而他自然不是靠几分相似的直觉就敢武断那乐伶是宁予安,他能确定,完全是因为陆羡之。
想到此,沈苑嘴角的冷笑弧度更甚,宁予安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本就是死罪,但他父皇那边,君心难测,又有沈睿荀濯那么些人插手,他不敢保证不会出意外。
所以,宁予安还是直接死在他手里为好。他可不知道那是御史中丞,他只是杀了一个意图谋害大将军的女刺客。
这院落附近只有三条路,另外两条都是通往密林的小路,他皆已查探过,并无踪迹,那么就还剩下一条。
沈苑目视着那一条杂草丛生,仿佛是抵达深渊的泥泞路,眼中夹杂疑虑。
总不至于妄图绝境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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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蔽月,星辉零碎,浅浅铺洒下一些亮光。
宁予安孤身抱膝坐在悬崖边缘,静静凝视着深不可测的崖底,眼神中几乎不带任何情绪,从徐轩的私人宅园一路走到这里,原本湿漉漉的衣裙早已风干。
感受到有脚步声靠近,她回头看向来人,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什么话想说。
陆旻行至她身前半蹲下,解下自己的披风罩住她单薄的身子,眸光深邃而复杂,少了几分淡漠,多了几分不解,看向她时好似在探究一个谜底。
刚解下的披风还带着他的体温,是温热的,但宁予安并没有什么知觉。
这般目光交汇,终是她先败下阵来,浅笑道:“原来是大将军,我还以为是二殿下呢。”
陆旻唇角轻扯,“怎么,你是想要当着沈苑的面跳下悬崖?”
宁予安只觉好笑,“不然呢,这是大将军赠予我的绝路,容不得我过多选择。”
陆旻没有理会她这含着十足嘲讽意味的话语,转而问道:“明明有机会杀了我,为何不杀?”
宁予安微微仰头凝视他,反问:“那我没有杀你,你也可以不杀我么?”
“可以。”在她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他便直接回答,神情隐隐透着认真。
陆旻如此直接了当的答复,却证实了宁予安的猜测,她双眸中的嘲弄之色更显,“所以,你刚才溺水之状都是装的,你只是为了试探我。如果我刚才真的敢对你下手,只怕现在早已到了阴曹地府。”
陆旻没有否认,眸中似有深意流露,“你知不知道人如果看事情太通透的话,会活得很辛苦。”
“大将军自己何尝不是通透之人,现在又以何种立场来劝导我呢?”
宁予安站起身,将披风解下还给陆旻,看向远处灼灼火光,抽出软剑重新指向陆旻,“大将军既然来了,索性好人做到底,再配合我一下。”
陆旻轻笑摇头,无视正指向他心口处的利剑,依着她的目光缓缓站起,待可以看见那群模糊人影之时,他笑意敛起,伸出长臂揽住她的腰一跃往崖底而去。
而沈苑一群人赶到时只刚好依稀看见那最后随风扬起的衣袂。
“此女真是好生歹毒,”徐轩涕泪纵流,“自己活不了,竟带着大将军一起跳下悬崖,我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听说过有谁从这万丈高的不栖峰掉下去还能活命的,不对,应该是是连全尸都保不住……这若是被陛下知晓,我等都要给大将军陪葬,焉能活命啊……”
沈苑的脚步也不可避免地踉跄了几分,他知道,这不栖峰确实是可以将人摔至粉身碎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