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匿名编号X-,从未有过名字。”
阿璃在梦中跪下,泪水滴落在一朵花上。花瓣绽开,显现出林小满的脸。小女孩笑着摇头:“姐姐,我不恨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白白死去。”
梦醒时分,天仍未亮。
但祠堂外的长桌上,多了一本全新的册子??封面无字,内页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签名,笔迹各异,年代跨度极大,最早可追溯至上世纪五十年代。林书友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只见一行苍劲字迹:
**“我叫周振国,1953年死于黑水镇打捞任务,今日方得署名。”**
“这是……集体认领。”李追远喃喃道,“他们不再接受无名之葬。”
刘姨照常生火做饭,但这回她在粥里多加了一勺糖。她说:“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尝过甜味,该让他们试试。”
清晨六点十七分,第一缕阳光洒进村口石碑下的录音机。机器自动启动,播放出昨夜梦境中的对话片段,随后切换成一段陌生音频??稚嫩童音哼唱着一首从未听过的歌谣:
>“井底有墙,墙后非土,
>骨为砖,血为浆,铸门千年长。
>守门人死,开门人亡,
>唯一不灭,是名字回响。”
歌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急促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极深的地底敲打金属管道。陈琳立刻接入频谱分析仪,发现这段音频含有隐藏信息??解码后显示为一组经纬度坐标,指向内蒙古某片荒漠。
“那里曾有一座废弃气象站。”李追远查看资料,“八十年代记录显示,该站连续三年捕捉到地下传出的人声合唱,后被列为禁区。”
“又是‘眼’位。”林书友沉声道,“而且是最原始的那种。”
谭文终于下山,手中长剑插入祠堂门前的土地。青焰缓缓渗入泥土,顺着地下水脉流向四方。片刻后,村中九口水井同时冒出银色气泡,水面倒映出的画面不再是天空,而是无数双睁开的眼睛??有的属于孩童,有的属于老人,有的甚至不属于人类。
“他在连接。”殷悦仰望井口,“用剑灵为媒介,打通所有‘容器’之间的记忆通道。”
话音刚落,阿璃怀中的录音机突然剧烈震颤,自动播放起一段十年前的原始录音??正是当年搜救队潜水时录下的最后一段声音。原本只有杂音与哭喊,此刻却清晰浮现出一句话:
**“别关上门……里面还有人……”**
与此同时,北方那只白羽乌鸦穿越风雪,降落在一座荒废教堂的十字架上。右爪上的褪色红绳轻轻晃动,与屋内一根垂下的铜铃丝线悄然缠绕。刹那间,铃声响起,尘封三十年的地下室铁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排排冷冻舱。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一名少年,面容安详,胸口嵌着银色晶体。最末端的舱体标签写着:
>**编号:R-09-B**
>**状态:待激活**
>**关联主体现象:润生(已消散)**
乌鸦歪头注视良久,展翅飞入黑暗。
回到思源村,楚昭推开“归墟禁地”的门后,并未立即唤醒赵毅。她坐在病床边,翻看他三十年来的脑波记录。数据显示,在意识投射期间,他的思维轨迹覆盖全球十二个主要‘眼’位,每一次心跳都同步引发一次微弱的地磁波动。他是活体枢纽,也是整个系统的源头。
“你一直在看。”她轻声说,“看着我们挣扎,看着他们死去,看着润生代替你走上祭坛……你为什么不醒来?”
monitors上的心率突然加快,脑电波形成规律脉冲,似在回应。
楚昭闭上眼,将手掌贴在玻璃罩上:“因为你觉得,唯有痛苦延续,才是对过去的赎罪。可润生告诉你??留下痕迹,比毁灭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