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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第2页）

十七八岁，看风自由，看天广阔。趴在课桌设想着，未来里无数个自己的样子。

林念在看纸条，陈斯年在看林念，姜谣在看错题本，大嘴在想他就读期间学校里的所有八卦，周言在给他塞零食，林卮阳的班级教室和姜谣的面对面，他晃了晃笔，看着对面的楼道发呆。

总有一天，我们可以不用早起匆匆跑晨操。不用靠咖啡提神，不用穿宽大难看的校服。不用剪短自己心爱的长发，不用在如山的试卷里晦暗皱眉。

不用忙碌，不用刷题，不用迷茫，不用紧张，不用再偷偷贪恋那个人的手。

那些从我们指缝中偷偷溜走的兵荒马乱，还有一种美好，叫做青春。

“现在距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检查答案是否填涂在答题卡上。”

林念答完最后一道题，合上笔盖。

按理说应该松一口气，但她此刻心情出奇的放松，反而抬头看向窗外四点钟的太阳，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味着广播里的那句话：

我的高中生活将于十五分钟后结束，一生一次，以后在提及，都是回忆。

哦不，她还是参加了两次的，想到这儿，林念轻笑了下。

考试的前一晚没有紧张到彻夜未眠，就好像是很平常的一天，她睡了场很普通的觉。

进入考场的早晨，校门口聚集着大片的家长，叶女士穿着旗袍，和林父说要在外面等她一天，林念忙说不要没必要，转眼一看，陈斯年那方同样的盛情难却。

至于考试结束的下午，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两天下了场雨，空气闷热潮湿，考场的空调却清凉到让人穿上外套。

一样的天，一样的教室，一样让人看腻的励志标语。就好像是平时的一场考试，考完后还要去吃食堂爱吃的那碗面，还能去操场看着晚霞吹着风。

但就是这样一个寻常的午后，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甚至重来一次的林念，在当时期盼高考快结束的时候也并未想到。

回教室收拾着书本，收拾着在这个教室留下的一切痕迹。大部分人都只是懵，姜谣收拾了一半坐下了，对林念说：“我还以为，我会特别开心，会笑着和同学们道别约好哪天聚会，会跑出校门，会非常激动，因为我们马上有三个月的假期啊，可以玩手机可以染头发，但是。”

“但是只有茫然，好像解脱了，又好像只剩一切结束后的空虚，心情其实是空白的。”

“对。”

随后两人对视，片刻恍惚。

亮子进了教室，看着匆匆收拾东西的同学们，百语千言，只剩一句：“同学们，毕业快乐。”

然后转身离开，连和他道别的机会都没留给同学们。

不过几分钟后就被淑女押回来了。

亮子下巴还挂着眼泪，有同学给他递纸，他还掩饰说自己刚滴了眼药水。

淑女站上讲台，笑看着同学们，毕业快乐四个字亮子已经说完，她不再重复。

“我和你们的班主任，有一些话想讲给你们听。不过你们也看到了，班主任讲不出来，只好我代劳了。”

她目光落在教室的每个角落，正在收拾东西的每位同学，眼神温柔不舍：“首先，恭喜同学们终于结束了高考这个困难任务，恭喜恭喜！”

班里同学开心的笑起来，听她接着说：“无论成绩好坏，一切尘埃落定。什么都不用想，吃大餐，睡大觉，耍手机，彻彻底底的放松。但是还是要节制一点啊，尤其注意安全问题，大家会外出旅游，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另外，我和班主任想对同学们说一些关于励志标语以外的话。世界很大，考场很小，决定你人生的是每一场考试，而不仅仅是一场高考。听到这些话是不是又有压力？但换一个角度想，我们为什么要通过人生的一场又一场考试呢？除去功利主义的外衣，我们为什么不能把拥有一双发现片刻温暖阳光的眼睛，称之为一种成功呢？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希望同学们事业有成，也希望同学们身体健康，每天微笑。”

“最后的话，刘老师，你要不要来讲一下？”

亮子酝酿了三秒，还是接了话，绽放了一个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同学们——”说着，他看完全部同学。

“很舍不得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