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祁安还是一如既往的泼澜不惊。在那些历练的时光里,真正见识到祖祁安疯狂的楚祖并不算安心,然而还不能好好定义自己和祖祁安关系的楚祖,当下只能笨拙地提出交易。
“两张情绪符箓,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要太拼。”
其实想说不要太疯来着,看着祖祁安忽然垂下来的眼睛,楚祖仿佛被人按住了痒处,就蓦地消除了声音,有一点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忽然,一个磁性低沉的“嗯”在耳边响起。
楚祖的脸上瞬间笑出了花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你的担心有人肯定吧,他想。楚祖心中的喜悦就像涌起的泉水一般,咕嘟咕嘟冒了出来。
阿祖尔在一旁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傻孩子为了别人一句话高兴成这样还是没见过的新鲜事。自从楚祖父母去世,她这小孙子就有些故作老成的模样,这次回家后明显感觉人不一样了。
她欣慰的想,爱笑,也爱顽笑,开始有点恢复成小时候的样子。
说话间,花车也越来越接近图书馆门前的大广场。
让人惊讶的画面慢慢展现在眼前。只见原来枝叶繁茂的藤萝瀑布,就剩下一大片漆黑干枯的枝干纠结缠绕在凉亭之上。像是经历火灾被烧毁的树木,绝望而无力的伸出自己的枝干,却依旧被焚烧殆尽。还有大段大段的枝丫,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断开丢弃在一旁的大理石铺就的地砖上,使得原来干净整洁的地面变得凌乱而肮脏。
楚祖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因为本身就是与生机息息相关的木系,他对植物的状态都或多或少有些常人无法感知的敏锐。楚祖一眼不错地看着眼前有点像恐怖片片场的广场,总是有股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这株紫藤萝好像是被夺取了全身的生机后,才枯萎的。
【它的体型并没有多么显眼的变大,是吧?】
楚祖眯着眼看着枯死的藤蔓,植物进化失败后也会有类似的结局,生机在一瞬间流逝,但是楚祖的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转头跟阿祖尔确认,“奶奶,咱们之前见过的紫藤萝是这么大的体型吧?”
阿祖尔听完孙子的疑惑,也架起了自己的眼镜,细细看向不远处枯萎的植物。
往常里,大家来图书馆的目的都是看书或者借书,紫藤花开的那一两个月,大家也只会专注于它的花朵。乍一被问到藤萝的大小,脑海里唯一能想起的,只有植物真的很茂盛这一点,一株藤蔓延了近乎十米长的凉亭,再准确的数据就没有了。
迟疑了一会儿,阿祖尔还是开了口。
“应该没有多大的变化,跟别的植物间的体型差异还是太大了。”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祖祁安看了看互相对视以求肯定的祖孙两人,缓缓道出:“花花,根据最新一张被晒在网上的图片,进行仔细的对比。”
花花一听,立马调出了之前放出的紫藤萝六月份最新图片,还挑选了部分细节进行放大。
已经不需要祖祁安再继续说下去了,从细枝末节的放大,楚祖和阿祖尔就能看出这株紫藤的体型的确变大了一点,不过也只有一点,在稍远处通过肉眼几乎无法第一眼看出差异。
就像是,这株紫藤萝在进化的关头,被突然打断,截取了所有的生机。
本来还算轻松的氛围突然变得凝滞,仿佛有着不知名的敌人在暗处正偷偷地观察着他们,寒意从背脊慢慢爬上。
图书馆外的布局很简单,馆前除了让人望而生厌的石阶,就是一大片的空地,零星有几个小的花圃,最大的植物就是横跨广场的凉亭走廊上攀着的紫藤萝。
图书馆的左侧是地铁口和一些售卖吃食的店家,右侧则是一大块的露天停车场,多是绿色的草坪。它的后侧就是楚祖此行的目的地,丰礼省道,被网友戏称“分楚”省道。
省道旁是大片大片的耕地,一些高大的树木几乎不见,只在远一些的农田边上有那么零星的一两棵。
【所以,还能有什么?】
由于没有什么显眼的植物,唯一的一株体积庞大的紫藤萝还噶在了眼前。
没有发言权的元宝和梨花安静的趴在主人脚边,能发言的祖祁安自刚刚那句话之后又开始了沉默是金。楚祖也不强求,毕竟祖哥之前也没来过这里。
现场唯二了解图书馆的祖孙二人面面相觑,完全想不起来一点儿。
【所以,到底还有些什么?】
楚祖的爷爷楚封按照他们那个年代的说法,是个穷教书先生,年轻时有些许清高。
奶奶的来历说出来都是没人信的程度,她是屠夫家的小女儿。
从呱呱落地起,阿祖尔就非常的乖巧,越长大越娴静,是十里八乡都有名气的温柔大美人。屠夫夫妻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更是疼在了心坎里。那年头人们都崇尚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楚祖的屠夫太姥爷和太姥姥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女儿表现出对书本和知识的渴望后,尽可能在不太良好的大环境下,让女儿读了书识了字。
就是一开始说闲话的人,后来也止不住的羡慕阿祖尔的幸运。不甘的用时,却只能又嘴碎的说上两句,阿祖尔怕是投错了人家,她的风格就跟屠夫一家不是一路的。
后来大美人和来买肉的穷酸先生看对了眼。楚祖的小清高爷爷,开始放下自己那一文不值的清高自傲,开办起了私塾,攒起了银子,一心只为将心上人迎娶回家。
两人从年少初恋相携到白头,楚爷爷没让白奶奶吃过太大的苦头。再动荡的年代,他们也一直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后来“神仙眷侣”有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楚温子承父业,成为了一名新时代的语文老师。说起来,楚祖老爸的经历也有那么一点不俗。他跟母亲阿祖尔是一脉相承的温柔,活像是个从民国穿越而来的儒雅书生。然后文弱书生被楚祖那个彪悍大胆的画家老妈一眼相中,倒追压寨回家。
楚祖一家的组成从三代前到如今都是一如既往的简单。
后来爷爷楚封因病去世,楚祖父母飞机失事意外身亡,本就人口不丰的楚家,只剩祖孙两人相依为命。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怎么会有泼天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