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可今日仔细看了裴依宁的笔迹,那种由内而外地羞意在体内升腾起伏。
她的字真的很丑吗?
丑到裴依宁都不忍多看的程度吗?
“怎得停了。”裴依宁道,“继续写。”
云榆正要说话,身旁的人已经起身,绕过椅子。
云榆心凉半截。
下一秒,手背被温热包裹,裴依宁抽出她指尖的毛笔,捏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放到该放的位置:“这般拿笔,”她握着云榆的手,“先不使力,感觉一下如何运笔的。”
云榆收力,完完全全地由裴依宁主导。
裴依宁带着她自上而下地写完一行字,换行时,云榆歪了下头,女人叠在她衣领的一卷发丝滑落,漂浮着吻上她的侧脸。
痒痒的。
周身被裴依宁的气息包裹,云榆的心亦是痒痒的。
她在裴依宁研墨时微微扭头,女人神情认真,容貌昳丽,脸部线条转折处饱满流畅,五官精致,不笑时,有种清冷,只可远观之象。
裴依宁身上香香的。
比那些吃食还要香。
云榆莫名冒出这个念头。
她一惊,急忙避开眼,打散这个念头。
她怎么能把吃食和裴依宁放在一起。
裴依宁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不知她在想什么,竟一瞬间害羞至此。
“差不多就是这样,”裴依宁带着云榆写了几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好,慢慢来就好。”
总归是认字的。
字慢慢练就好。
只是,云榆在认字时,无人教她练字吗?还是说,妖族人不注重这些。
怀中的人有了反应,裴依宁腹部虚靠在云榆后腰,见状退回至云榆身旁坐着。
“师姐,我的字很难看吗?”云榆有气无力地攥着毛笔,以纸页为枕,侧脸倒在桌上。
裴依宁道:“不难看,只是没有根骨,看着绵软无力。”
云榆笑:“这话,我姐姐也说过。”
云榆又一次提起了她的姐姐。
云榆自言自语般:“不过我姐还没来得及教我,就去别的地方了。”她想到什么,问,“师姐会作画吗?”
裴依宁略一点头:“幼时学过,多年不曾作画,或有生疏,星星想让我作画?”
云榆自豪:“我姐姐画画超好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你看看。”
她趴在桌上,像她的字一样绵软:“姐姐要是知道,我收了你这么厉害的人当小跟班,一定会很为我骄傲的。”
她与有荣焉,忘记了这个时候是人形在与裴依宁说话:“小跟班厉害,本星星脸上也有光。”
她这个样子太可爱了,裴依宁忍住揉她的念头,问:“星星也很厉害。”
云榆扯扯嘴角。
这么多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在那等了好久,连封姐姐的信都没有收到。她入宗的这些时日,不知道姐姐回去没有。
万一回去了,找不到她怎么办。
但她离走前,给松鼠姐姐留了一封信,麻烦她在姐姐回去后,将信转交给姐姐。
信里她写明了前往明越宗拜师一事。
云榆直起身,捏住毛笔,边写灵法口诀边道:“有点想吃姐姐做的糕点了。”
处处是白玉雕刻而成的建筑内,一白衣女子正揉捏着面团,在一侧的笼子中,雾白色的烟气升腾,模糊了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