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久远的古文。
裴依宁取出纸笔,灵力浮动,凭空凝结成一张银白桌子。
将丹方放置其上,她取出纸笔,将能辨认出的文字提取而出,依照过往经验认出这几个字。
而后从浩如烟海的储备中寻得有关此丹方内容的零星记载,一一写在纸中,而后整理出完整的丹方。
这一过程极为消耗精力,考验对各种丹药典籍的熟悉度。
裴依宁专注其中,笔尖在墨水中稍加润湿,虚握成拳抵住额头,眉心微拧,沉思许久落下一笔。
她的字体与她给人温柔却不好接触的感觉不同,更多的是凌厉,笔锋拉出一角,棱角分明,墨水犹能穿透纸背。
墨色的浅淡浓重控制亦是让人想不到,她的字体像是一副水墨画,轻重缓急明显。
云榆不经意一瞥,在墨色中寻得几分熟悉之感。
不由得分出几分心神观察女人。
许是她的视线过于热切,也许是裴依宁稍有疲倦,后者将笔放置于笔架中,脖颈后仰,按压后颈。
压住左肩,裴依宁转动脖颈,指尖揉捏鼻梁骨,再往上,抚平眉宇间不平缓的层起。
云榆跟随那只手,向上。
直至四目相对。
空气陡然间变得黏腻,在裴依宁漫不经心抬眼的瞬间,慵懒的姿态,睫毛扇动的频率,眼神中恰到好处的疑惑,都为那张本就精致清绝的面容增添了些许颜色。
云榆无可避免地被惊艳,浮着水雾的眸子晃着晶莹的微芒,唇齿微张。
像幅画似的。
水墨画。
云榆脑中闪过无数张水墨画,可又发觉,感觉少了点。
裴依宁的气质是温和的,是清冷的,是沉稳的……其中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她身上,不显任何突兀。
云榆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裴依宁。
榆木。
应滟她们替她起的外号当真与她现在心境相符。
“云师妹,你与你的名字一样。”
裴依宁先前说过的话撞入脑海。
云榆,榆木。
裴依宁当时也是想说她是榆木吗?
她的情绪不断变动,裴依宁猜不出她所想,只是定定地与她对视,妄想从中寻找出一二。
那份失神过久了,那根毛笔不知是没放好,还是因为灵力波动导致桌面不稳,“啪嗒”一声,自笔架上滚落。
裴依宁看见,云榆如小刺猬般惊恐地颤抖,绯色自脸颊蔓延至耳尖,脖颈,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回神后重重别过头,闭上眼。
她忍不住曲指点动桌面,那一幕对她的视觉冲击力极大,激起的电流在心脏处落下一击,柔软成一滩水液。
裴依宁舌尖划过牙尖,虚握的拳握紧,细微的疼痛让她眨了下眼。
她浅浅呼出一口气:“云师妹练好了?”
云榆面上红意未消,被她这么一提,心虚不已,热度上升:“还没。”
她想揉揉脸,但时机不对,她都能感知到脸上的温度,那定然是艳红无比。
强装镇定地,云榆去到武器架:“中途有一处出现了错误,正在思考,”她将话题引回到裴依宁身边,“师姐,小心被墨水沾污衣衫。”
那抹黑色若是落在裴依宁浅色的衣衫上,太有损整洁性了。
可在月白色中施以水墨色,会很有古韵之味吧。
云榆将墨色与裴依宁身着的衣衫之色相交。
“多谢师妹提醒。”经她提起,裴依宁拾起滚落的毛笔,尾端的绳,悬于立形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