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源想要笑一笑,所有人都说他笑起来美艳绝伦,动人心弦。
可他眼睛睁不开,唇齿也不听使唤。
好在晴雯随身带着银针,当机立断飞针给他护住了心脉。
胸口的凉意渐渐回暖,苏清源缓缓睁开了眼睛,牵动嘴角柔柔地笑了起来,还来得及表明心意,真好。
他凝视着林思政的眼眸,用和语曼声吟道:“曾在宵梦里,痴解仙姝衣。相识犹恨晚,生死苦痴缠。”
“这是和歌?”
暧昧情热的词意,让黛玉不禁赧颜。
她果然听得懂。
狐狸眼中滑落一颗泪珠,语意凄凉地哀叹:“雪化了明年还会下,我化了就没有了,你会为我流泪么……”
黛玉默然摇头,她的眼泪被人夺走,再也不会流泪了。
苏清源失落地闭上眼,不舍的情愫不断翻涌。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可一滴或怜悯或感激的眼泪都换不来,又有何意义。
情深缘浅莫过于此了。林思政,我与你相遇不是意外,爱上你才是。我也是为你奋不顾身的那一刻,才知道。
当夜,晴雯与苏合香忙了一晚上,血水一盆盆往外倒,苏清源胸口的铁箭被拔了出来,勉强保住了性命。
只是他人何时苏醒,还是个未知数,只能用名贵药材,辅之以晴雯的针灸术,让他得以在惠民医坊安养吊命。
转眼到了除夕,惠民医坊没有其他病人了,苏清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黛玉见苏合香为照顾弟弟疲累至极,劝她去休息,自己看护他守岁。
苏合香实在撑不住,只得点头离开。紫鹃、晴雯两个陪在黛玉身边,共同守着苏清源。
酉初时刻,紫鹃就去厨房筹备年夜饭去了。晴雯才到离间给苏清源施了一回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莫非有人得了急症?晴雯忙提灯去开门,只见身材颀长的章明立在檐下,默然朝她一揖。
当看到一身玄色斗篷的太子,晴雯讶然失色,才要开口问询。
禛钰微微侧头,对章明说:“带晴姑娘去海边放烟花吧。”
晴雯刚要拒绝,就被章明捂着嘴拖走了。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渐近,黛玉提心起来,扶着门框问:“晴雯,有人来看诊吗?”
那人已经撞了上来,黛玉抬眸一看,一颗心怦怦狂跳。
禛钰将斗篷一掀,开口道:“鼠患已除,蝗灾亦解。”
“那鞑靼人呢?”
禛钰眼眸一暗,无奈道:“还有二十天南下……”
闻言,黛玉双拳攥起,怨愤地打在他胸膛上,“你这混蛋,怎么敢这时候擅离中原。”
二十天就是从茜香国到京城的行程。
禛钰搂住黛玉,在她唇间一吻,“表妹要我,我死也要来。”
“那你什么时候走?”
“抱歉,只能陪你到三更。”
黛玉眼睫一颤,喉间尽是苦涩,就因为二十天前生死关头,她喊了一句:“表哥,救我。”
他忧心不已,为了赶着见她一面,放下迫在眉睫的战事,明知相聚不足两个时辰,他还冒险来了。
而他还要趁夜,通过危机四伏的海上封锁线,再全力奔赴北疆战场。
“你真是疯了……”
“我早为你疯了……”
两人在屋中缠抱拥吻,彼此心无着落,这里貌似少了什么。
原是矮板榻被搬到了里间,上面还躺着金针吊命的苏美人。
禛钰看向那张楠木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