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晋竹影凑近秦昭,并在她两侧扇了扇风。
秦昭皱眉抬手凭空拍打了几下,像是在打蚊子,没有睁开眼睛。
晋竹影放下心来,转身离开。
“站住,你去哪?”
就在晋竹影的脚即将踏上去往地宫的冰面时,秦昭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轻声道。
晋竹影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的一下子揪紧,带着她微甜的声音和轻轻的吐息,比刀和剑更令他警惕万分。
“我,随处走走。”晋竹影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发干,很不自然。
“你想趁我睡着的时候去地宫找线索,”秦昭轻声道,边说边向前走,挡在他和地宫入口之间,“你不让我去,但是你自己要去。”
“不是的,”晋竹影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手足无措,面对秦昭的直视竟向后退了一步,“我觉得这冰冻的挺好,我闲得无聊想滑滑冰。”
“你不就是想去送死吗,”秦昭嗤笑一声,声音变得尖利刻薄,“你去。凭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一波毒烟都扛不住!你死里面,我死外面,黎江陈斯就在太子陵入口转,也进不来,呵,挺好。哈哈哈,好啊……”
秦昭的笑声越来越大,眼角神经质地抽搐,眼中隐隐闪着光。
秦昭哭了,晋竹影手足无措地把她轻轻揽在胸前,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心中满是感慨。
他不知道秦昭的眼泪中,是否有几分是为他而流。
冰面再一次融化,鲨鱼鳍再一次出现,划破水面。秦昭和晋竹影一同看向岸边,想着同一件事情:之前的送货郎今天会不会出现。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被困在水下七天了。七天,可以平淡无波地重复着过去,也足够发生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然而地底的水中央,唯一动态就是海豚来送鱼。无聊,淡淡的绝望,但还怪平静的。
鲨鱼鳍不知何时从水面上消失,紧接着尖锐的鸣叫响彻山洞,霎那间数十只海豚的长吻齐齐划破水面。
忠实的送货郎如约而至。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没有立刻张开长吻把鱼甩到岸上。
第一只海豚张开嘴凑近秦昭,示意她来拿东西。秦昭不解地伸手过去,竟从海豚嗓子眼里掏出一盏浅蓝色光芒的长明灯来,还在燃烧。
这海豚像丝毫察觉不到痛一样,见到秦昭愣怔的表情,在水中欢快地转个圈,而后向后撤去。
第二只海豚的嘴合不上,晋竹影废了半天力气才把卡在它嗓子的东西拔出来——原本在太子脚下,放着那半张罪证的金函,在玉台碎裂时被震入水底。秦昭拿过金函,打开来,里面除了水没有其他东西。然而送货郎并不会解释,只是欢快转圈后离开,好似完成了多么艰巨的使命。
秦昭把长明灯放在金函中,抱在怀里。
第三只海豚嘴里叼着个画轴,与他们身后太子像手中拿着的别无二致。晋竹影忙将画展开,是一片开满花的山野,山溪旁伫立着一位蓝色衣衫的男子,在吹笛子。
一幅太子像。
紧接着,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海豚,送上来的都是画轴,都是太子在各个场景中,隐约好似地宫中的壁画一样,太子在游历世间。
这次没有能吃的鱼。
所有海豚在送完礼物后,整齐地立在水中,头伸出水面,看着秦昭和晋竹影。而秦昭的表情在看到这一幅又一幅太子画卷之后,逐渐凝固。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秦昭轻声对晋竹影道。
晋竹影回头看向秦昭:“我也猜到了。”
话音落下,二人齐齐抬头看向太子像。
看向太子像手中拿着的画轴!
他们在地宫一路走来,所有的壁画都有太子像,所有的太子像都拿着笛子,而方才海豚不知从哪搞来的画卷中,太子也都拿着笛子!
只有这座山洞中的太子像手里拿着的是画轴。
这意味着什么?
晋竹影纵身向上跃去,却体力不支落了回来。秦昭明白他的意思,几个登脚踩在画轴上,就着长明灯的光亮仔细研究。
果然!
“这里有一个印记,不知道是不是你扳指上的那个!”秦昭向下朝晋竹影喊道。
晋竹影闻言想把扳指摘下来拿给秦昭,扳指却突然像嵌在肉里一样死活拽不下来。秦昭见状,飞身落地,把他们还剩的行李都抱起来,一手揽在晋竹影腰间,抓住他的胳膊环在自己肩头,再次飞身向上,找到那个印记,而后把扳指扣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