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试探、那些盘旋心头的担忧,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直白的话语,轻柔地、不容拒绝地按回了心底。
许久没听到岑无望嘴贫,云杳窈反而不习惯。
看见他仍然游刃有余,一副天塌下来有嘴顶着的轻松模样,云杳窈紧绷的肩线,在他怀中悄然松弛下来。
“净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云杳窈在他怀里闷声道。
等光线黯淡了,院中仅剩下一盏残灯照着,原本紧紧将两人裹在一起的大氅也滑落了些许,岑无望再度弯腰垂首,拉近两人的距离。
他的呼吸很浅,喷洒在云杳窈脸上有点痒。
“既然你都试探我了,那我也要试一试你。”岑无望轻声道。
“你想试探什么,放马过来。”
云杳窈以为岑无望是想盘问她些什么,她自认没有什么问题能够将她难倒,于是抬头冲他扬了扬眉。
岑无望看着云杳窈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勾起唇角,偏过头去,在她耳边低语。
“君恩未报,此身何用?都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怎我夜夜独守空房,却不闻恩人夜访敲门声。”
云杳窈强装镇定,实则心跳得厉害,还好夜色昏暗,她红透的耳根子不至于太明显。
不过毕竟是与岑无望相处时间久了,她也有样学样,很快便想到对应的借口。
云杳窈佯装愤怒:“岑公子自重,我不是轻佻无礼之人,不过区区一命之恩,何必放在心上?若是公子觉得我是挟恩图报的贪财好色之辈,我离开就是,无意扰了你的清净。”
原本只是浅浅勾住她腰带的那只手突然松懈,接着整个手掌贴合到她后腰处,不容她擅自逃离退缩。
“晚了。”岑无望倒没有生气,可是比之先前的遂心应手,确实也急切了些许。
“岑无望,你玩不起啊?”云杳窈有恃无恐,得意洋洋,不见方才的羞赧,主动环紧他的腰,与他紧贴在一起。
岑无望低头,坦然道:“对啊,难道只准你耍无赖?”
云杳窈没有回答,岑无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哪哪都满意。
这是自他有生以来就长存不灭的信仰,即便大厦倾负,他也凭着一息念想走过无数坎坷。
现如今,神明入他怀抱。
除却满足之外,岑无望还生出旖旎念头。
人间把这种行为称之为什么来着?
好像是渎神。
岑无望连在心底喊了三声罪过,而后眨眨眼,决定问问她的意见:“我可以爱你吗?”
云杳窈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暗香浮动,岑无望盯着她的唇,语气诚恳。
“我可以尝一下你的胭脂吗?”
云杳窈问他:“你想怎么尝?”
岑无望则用行动回答她的问题。
良久,他喘着气问出第三个问题:“那我可以……”
“等一下,”云杳窈捂住他的嘴,从泥泞的思绪中唤回神智,“你身体太过虚弱,不可纵欲,不可思淫。”
岑无望眨眨眼,只待她放下手后,低声问:“那我可不可以。”
明显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云杳窈思量片刻,看见他眼底越来越深重的幽怨,其实她也愿意和他亲近,只是总要顾虑他越发虚弱的身体。
不知是久病缠身,还是相思苦重,他腰身似乎又瘦了些。
“好吧,”云杳窈想了个借口,“我来看看你识海内是否有需要修补的地方。”
雪下了整夜,铺满整座山。
逢朽生椿的门户被风吹动,吱呀半夜,忘记去关。烛影轻曳,纱帐重帘摇动,最易晃人眼。
新雪初霁,晨光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