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他神识一击不中,反倒大力倒灌,竟被这少年反打一招,险些将他识海伤了。
令狐狩愕然之际,柳渡出鞘,宁尘贴地一个急旋斩他双腿。
元婴分神交战,肆无忌惮放出真气,随便什么地方眨眼就毁成一片废墟。
可九祝殿耸立千年,一砖一瓦都嵌得阵法,宁尘全力一刀旋在殿脚柱子,堪堪斩出一道寸深的缺口。
令狐狩自恃分神修为,大蚀国没了尹震渊,谁能扛得住他神识威压,哪怕肉身残破,也敢独守天下鼎。
偏生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神识豪宕的小兔崽子,元婴修为竟有如此识海,手中兵刃亦是不俗,正迫他肉身枯败的弱点。
深囚多年,令狐狩一无刀剑傍身二无法宝护体,宁尘却是好东西一大把。
他下定了死心,瞅准机会先戳了一只燃血蛊在身上,掏出吴大少给自己送的符箓点燃,扩张修为的丹药糖豆儿似的往嘴里倒,非得让这老狐狸知道知道疼!
二人斗在一处,令狐狩不得不将真气大半聚在左手,好与柳渡刀相抗相抵,如此一来宁尘只攻不守,竟逼的一名分神节节后退。
可宁尘凭依的符箓丹药不可长持,哪敢与分神期酣鏖竟日,还是得靠这张嘴。
他瞅准时机急道:“前辈!尚荣狼子野心,定然另有所谋,九尾狐破族亦有他的一份,切不可受他离间!”
这话于令狐狩听来全无力道,他在牢中别无他法,所有可能都想过,虽然尚荣亦是仇人,可毕竟四部已然大乱总没有错。
老人凝神定气见招拆招,单凭一条臂膀稳稳将宁尘攻势挡在身圈之外,一语不发。
宁尘继续道:“你我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成全小子!晓霜一旦成就九祝,定将九尾天狐一族再复初盛!她最听我话,可做明证……”
令狐狩石雕一般的脸上,眉头轻轻一皱,宁尘知道有门儿了。
“我亦有您族中后辈青睐,可叫她从中作保,我之为人,她必不会骗您。”
宁尘说着话攻势放缓,没成想令狐狩却反客为主,他独臂探出,指如利刃气机锋锐,抬手一舞险些划破宁尘喉咙,攻守易位。
可是拿到主动之后,令狐狩却终于说话了:“那后辈什么名字?看我是否认得。”
宁尘大喜:“令狐姿是也。”
不提则罢,令狐狩听闻之后怒目圆睁,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张开了寸许:“早听闻有一贱人名为令狐姿,离宗叛族,为荣华富贵做了尹震渊泄欲之物,日日赏于臣下玩弄!此弃父侍仇之人,丢尽我九尾天狐的颜面,族中谁人不知这贱人的名字!我若见了她,非将她一掌立毙!”
弄巧成拙,宁尘气得七窍生烟,咬紧牙关抗下令狐狩疯魔一般的乱攻。
符箓将尽、丹力将消,这么撑下去必败无疑。
射影含沙虽有建功之力,可息壤一涨冲坏了天下鼎,那就本末倒置了。
若能拖着令狐狩出殿再战还好,可自己只要择意周旋,人家大可不必追上前来,时间耗尽便是令狐狩赢了。
想到此处,宁尘不得不另选法子孤注一掷。
他拼着吃了令狐狩两招,胸口鲜血迸溅,陌葬三刀猛劈过去。
令狐狩躲过两刀,中了一下,半个手掌切了下来。
宁尘趁此机会折身而逃,扑在天下鼎引火晶处,狂吼着注入真气,刹那间点燃鼎火。
“晓霜!!”
他倾注之后真气不济,正准备坚守不动以待猛攻,没成想令狐狩老谋深算,他刚一闪身腾挪,令狐狩已猜到他的意图,直奔巫晓霜而去。
这下子宁尘反倒落在了后面,他急火攻心,倾全身气力猛掷了刀去,直插令狐狩后心。
令狐狩人在半空头也不回,分神期比之宁尘最大优势便是气海底力。
他后脚跟运足真气向后一磕,柳渡刀刀罡倒转,反射回身,噗一声穿了宁尘肚子。
分神期真罡裹在刀身,宁尘小半个肚子爆成一团血浆炸在地上。巫晓霜刚要哭叫,已被令狐狩单手别住手腕,直制后心。
宁尘血窟之体缓缓愈合,拎着刀向前两步,焦声道:“你莫伤她!此乃水族一脉神龙嫡女,你伤她性命,蜃蛟一族必要和九尾天狐不死不休!”
他是真慌了,此番他叫巫晓霜作九祝,让小蛟不得不卷入乱局,本就心中不安,现在竟叫她坠入敌手,不知觉间说话声音都颤了起来。
令狐狩调稳气息,沉声道:“你敢再动,我便取她性命。我残废之躯,事后向蛟族以命抵命就是。”
宁尘身上真气渐弱已是目力可见,令狐狩心知,只要再等片刻,此子便再无力与自己相抗,以神龙之女为质,这招却是选对了。
令狐狩不明白的是,为何方才与自己昂首交战的神俊少年,脸上会害怕成这样。
宁尘额上青筋暴起,脸颊抽搐,紧紧盯着巫晓霜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