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柚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有聚在一起玩狼人杀的,有打台球的,有玩游戏的,还有直接去游泳的。
陶柚逛了一圈,在二楼一间贴了“福”字和对联的房间里,找到了裴于逍。
俏哥居然在打麻将。
陶柚有些稀奇,觉得裴于逍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这项活动的人,但他又确确实实坐在这里了,并且舒适自在,没有丝毫被迫营业的模样。
团建包的一整家小别墅式的轰趴馆,里面的麻将房是单独包间,单独沙发,配备腰靠和颈部按摩椅,活脱脱让人打上一天一夜不死不休的架势。
“哟,小柚来啦!”张晴语热情招呼,打出个筒子:“快快快,打麻将吗?下把你来我这!”
陶柚连忙摆手:不了不了。
他比划:你们好好玩,不用管我。
然后挪到裴于逍身边坐下。
这里的沙发也很宽敞,两个人坐绰绰有余。
陶柚靠近时裴于逍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手边的酒杯挪去了另一侧。
陶柚瞧着他的动作,扬了扬眉:“边打麻将边喝酒,潇洒呀。”
但桌上也只有裴于逍一个人喝的是酒,另外三个全是清一色的可乐和果汁。
“麻将和酒比较配。”裴于逍漫不经心打出一张牌。
哪里配了?
陶柚转动了下脑子,没懂。
他不会打麻将,他们全家好像就没有这种基因。
陶柚还记得小时候回老家过年,亲戚们凑几桌打麻将,他爸妈但凡参战一定勇夺当天最大输家,连带着陶柚也对这玩意儿没了兴趣。
亲戚们打一个下午,他就能窝在暖融融的沙发里睡上昏天黑地的一下午,然后被妈妈温柔地摇醒,叫去吃晚饭。
那时候的睡眠可真好啊。
妈妈也好。
陶柚面露怀念,垂下眼睛,有点想妈妈了。
可惜他妈妈在原本的世界里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很轻的声音。
陶柚晃神一瞬,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赖到裴于逍身上去了,下巴垫在人家肩膀上,懒懒散散摊成了一张饼。
不想动,这样好舒服。
“没想,困了。”他揉了揉眼睛,眼尾有点红。
于是把睫毛垂得更低。
今天情绪好像不是很高。
裴于逍不由多观察了他一会儿,旋即不再多言,只是放轻了那一侧手臂的动作。
陶柚趴在裴于逍肩上,将头偏去另一边,他吸了吸鼻子,缓缓合上眼睛。
童年的记忆是扎根心里最深的时光,哪怕到现在,熟悉的麻将音也能让陶柚听到就犯困。
他昨晚又没睡好,直到天快亮才浅眠了一小会儿,此刻太阳穴正紧绷得厉害。
房间隔音很好,门一关上,楼下团建的喧闹声悉数隔绝在外,耳边只有舒缓的麻将音,和裴于逍拿起酒杯时,冰块碰撞玻璃的声音。
陶柚紧绷的那根弦缓缓松了下来。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光,窝在老家最柔软的那张绒布沙发里,一睡就是一整个暖呼呼的冬天。
张晴语连着输掉了第三把。
但她觉得这完全不是她的错,她已经无暇顾及牌面,脑子也算不动一丁点。
谁让她坐在裴于逍的正对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