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厚熜发愁。
唐顺之陡然双眉一拧:“这么多年来,你们又掳虐杀害了多少汉民?”
“河套那边有新消息了吗?”
呆在河套,他自然知道南面那个大明总督是皇帝宠信的年轻臣子,是文状元。
而大明守边墙已经多年,战马、精锐骑兵的培育,需要花上很长时间了。
陛下把她们带来了,却也不算是特别喜爱她们,多多寻欢作乐,倒像是已经习惯了让她们服侍,索求不多。
此时,捷报还没到开平。
现在,他只感觉唐顺之极为仇视蒙古人,想诱他答应,然后干脆全杀了这些青壮罢了。
唐顺之心头叹了口气,若是大明的兵力足够,未尝不能稳稳围杀他们。赶到黄河里或者怎样,也许都比现在好处置。
唐顺之平静站立,一百草原勇士虎视眈眈。
鞭炮早早地被拿出了鸣放,《明报》的号外迅速放出了风声:大捷得来不易,如今首要事便是支边。粮草、军饷、屯垦……诸事说的是展望未来,但更明显地是敲打江南富庶地方的人。
他只是浅显地以为这个总督想立威,而严春生告诉他,这家伙是觉得被俘虏的蒙古人太多了,找到借口就杀一点。立威确实是立威,表明的更是以后只会压服他们的态度。
即便整个鄂尔多斯部被俘的族人注定要被打散。
“你在黄河南边一有动静,唐督台又改了方略,传令四方。你看,现在本将军就逮住你了。”
朱麒听着唐顺之仍旧算是均匀的气息,低下了头再次进入垃圾自省时间:这次的功劳应该够了,陛下眼光卓绝,大明将来的军功舞台是他们的。
当皇帝让他来太原镇时,朱麒一度以为自己以后将是复套的主力。
有大捷自然是大喜,但严春生猛到那种程度,胜得这么快、这么干脆,消息传到北面,俺答只怕会更谨慎。
战斗开始后,严春生开始了解说。
那里已经不再会有多少军功,若只是去那里混一份官途经历,如何能把大事做好?
衮必里克呆呆地看着自己麾下那些最勇武的勇士在那边一个个地倒下,心如刀割,面如死灰。
了不起就把你朱厚熜熬死,你儿子、你孙子都能这么强吗?百年一过,卷土重来罢了,历史上也不只一回是这样。
驿路和驿站的修复、延伸,边境城池寨堡的修筑,马场,物资转运……
况且并非没人服侍他,在太原,终究还是有两个少女让他看上了眼,一路带了过来。
虽然对面手无寸铁胜之不武,但唐顺之竟不管身后亲卫追不及,一人杀进了俘虏堆之中。
大势是胜势,然而谁能百分百确定呢?
他还不知道最新的战果,考虑的却包括将来:“就算这次不能竟全功,河套的消息也定会传到北面。朕若是俺答,明春就要避战了。以后啊,这开平以北,又是老故事。严春生确实是勇猛无匹,但特战营只有那么点人。若大明没有另一个霍去病和另一支更精锐、人数更多的骑兵,也难办。”
“都别过来!”唐顺之冷声喝止,“若觉得不甘心,你们能擒住本督,本督放你们跨过阴山又如何?”
至于他们将来还会不会生乱、反叛、内外夹攻,那无非看大明将来的手腕了。
唐顺之太年轻了,现在又立下这种不世之功,他后面的路怎么走?
把河套的基础重新打下,需要至少一代人的时间。这一代人的时间里,那里既需要一个韬略边事压得下异族环伺、内情复杂的人,又需要一个让河套改天换地、再现塞上江南的人。
谁知道成为大明的俘虏会怎么样?
有些人是这么想的,甚至眼中有了厉色之后,又转身跳进河里往南而去。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到京城来做总参谋、唐顺之以区区二十多岁的年龄出任总督时朝野的不信任。
“你猜为什么?陛下对唐督台之信重,便是因为知道他的本事。区区复套事,唐督台一人主持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