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轻轻一颤,镜中光影流转,场景浮现:
夜雨倾盆,山门外石阶湿滑。一对年轻夫妇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匆匆赶路,男子背着剑匣,女子怀中紧搂孩子。他们身后,一道黑影悄然跟随。
“快到了。”男子低声说,“只要把孩子交给李宗主,他就安全了。”
“可我们呢?”女子颤抖,“逆命盟已经盯上我们,逃到哪儿都是死路。”
“至少他能活。”男子坚定,“他是承道之体,注定要走这条路。我们不能让他出生就背负罪名。”
就在此时,黑影骤然暴起!金光一闪,一把短刃贯穿女子心脏。男子怒吼拔剑,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制,整个人跪倒在地。
镜头拉近,那刺客掀开兜帽??竟是年少时的李玄微!
“为什么?!”男子嘶吼。
李玄微面无表情:“你们不该带走那个孩子。他是守渊者的种子,必须留在宗门培养。你们私自带走,只会让他沦为邪器祭品。”
“胡说!”女子咳血,“我们是为了保护他!你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李玄微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令牌??正是逆命盟主令。
“危险?”他冷笑,“真正的危险,从来不在外面。而在人心。”
下一瞬,他挥剑斩下。
画面戛然而止。
陈平安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不可能……李宗主他……怎么会……”
顾清婵扶住他:“也许那是假象?或者记忆被篡改?”
“不。”陈平安摇头,声音沙哑,“系统刚刚提示,这段影像真实度98。7%,误差来自视角局限。也就是说……基本属实。”
他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原来我不是被遗弃的孩子,而是被追杀的‘物品’。父母拼死带我逃离,只为让我活得像个普通人。可命运……还是把我拽回来了。”
顾清婵紧紧抱住他:“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不再是那个襁褓里的婴儿,你是陈平安,是你自己选择要走这条路。”
良久,陈平安平复心绪,再次看向溯光镜:“再看一次……李玄微斩弟那一夜。”
湖面再起涟漪,画面切换:
祭坛之上,血月高悬。李玄微持剑立于中央,对面是浑身缠绕黑气的弟弟,双眼全黑,口中发出非人低吼。
“醒醒!”李玄微怒喝,“你还记得娘吗?还记得我们一起练剑的日子吗?”
“哥哥……救我……”弟弟挣扎着伸出手,可下一瞬,整条手臂化作利爪,猛地刺向其胸膛!
李玄微侧身避过,反手一剑贯入对方心脏。
血魇罗倒下,嘴角溢血,却露出解脱般的笑容:“谢谢……大哥……它在我脑子里……每天都在说话……我撑不住了……”
“你说什么?”李玄微跪地抱起他。
“那些邪器……不是人造的……是它……‘黯渊之瞳’……早在千年前就埋下了种子……我们的血脉……我们的仇恨……都是它喂养的食物……”
话未说完,身体崩解为黑雾,唯有一块碎骨落入李玄微手中。
紧接着,天空裂开,九道黑影降临,齐声高呼:“新容器已现,轮回重启!”
李玄微仰天怒吼,以血画阵,强行封印残魂,并将碎骨投入深渊。
画面结束。
陈平安双拳紧握,指甲掐入掌心。
“所以……一切早有预谋。”他低语,“从三百年前开始,每一次守渊者的诞生、每一次逆命盟的内斗、每一场血灾爆发……都是‘黯渊之瞳’在推动轮回,收割灵魂壮大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