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中央公园依旧枯涩的树影,自行车的铃铛和熙熙攘攘的路人交谈声音所交错,熟悉又陌生。
这座城市曾是她的游乐场,如今却像一座隔绝情感的围城。一路上高楼林立,车鸣与警笛在空中交迭成一片嘈杂,像贴在神经上的噪音,让人喘不过气。
她又一次下意识捏紧吊坠,那枚诺亚昨夜亲手替她系上的海蓝宝,温度已经被体温焐热,却依然透着一丝钝冷。那一瞬间,诺亚抱着她的手臂、眼神里快要溺死的绝望感仿佛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这不是他世界的一部分。
这是她父亲留下的空间。她的新身份。
可她的心,仍在昨夜的旧梦里徘徊。
她不敢回头看。
她知道她若再多看一眼那个夜晚,就会舍不得离开。
秘书桑德拉是一位年长的女士,据律师说曾为她父亲尽心尽力了多年。
桑德拉替她打开车门,语气恭敬:“沉小姐,您的住所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她点点头,收起手中的吊坠,起身走下车。
高跟鞋踩在大堂的大理石地面上,步伐清晰而沉稳。她不再是昨夜那个依靠在诺亚怀里贪恋他温度主动索求他的女孩,作为沉先生的女儿,Shen
Capital
35%股份的继承人,董事会席位合法拥有者。
但她心里某个角落,还残留着昨夜他眉心的温热,和那句含在他唇齿间却没说出口的话。
“安琪,别走。”
她听得见。
可她不能回头。
她真的又离去了。
没有字条,没有告别,连一个声音都没留给他。
此刻,诺亚靠着门框缓缓蹲下,双臂环抱住自己,像是在忍耐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他头靠着膝盖,肩膀一点点收紧,像是在努力忍住什么。
一分钟,两分钟。
他猛地起身,踉跄着回到房间,打开床头抽屉,翻出她落下的那本旧笔记本。他盯着扉页的字看了许久,最后把书一页页撕碎,一页页揉皱,塞进垃圾桶。
“骗子。”他低声说,像是对着空气发出的控诉。
他拿起手机,一遍遍拨她的号码,毫无回应。他忽然冷笑了一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是我。”
对面的人显然愣了一下,“少爷?”
“我要去曼哈顿,现在。”他语气冷淡得几乎没有起伏,“替我联系车队,半小时内到。”
“好的——请问您需要联系——”
“闭嘴,照做。”
他挂掉电话,坐在床边,望着房间的一角。昨夜她脱下高跟鞋的地方,那块地毯还微微凹陷。他坐在床边低头盯着脚下那一小块地毯。
他像是疯了般俯身去触碰那块痕迹,指尖贴在地上,像是想通过那点触感把她拉回来。
“怎么敢走……”
“明明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