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养私兵是触动皇权的,若是让皇帝知道你手底下有私兵,你怎么办?”
她本来是有句话想跟裴景彻说的。
可转身还没进来就听到他已经让陈虎去接手了那些私兵。
在祁清妍说话的时候,陈虎的表情警惕起来,一只手也已经放在了腰上的佩刀上。
裴景彻只是朝他摆摆手。
“殿下!”
“先出去,我有话与仙子说。”
陈虎不想,可他不能违抗命令,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祁清妍一眼。
殿门被陈虎关上,整个前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是我故意不救裴景淇的,就是为了这一批私兵。我知道养私兵是触动皇权的,但我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高位。”
裴景彻说着步步逼近祁清妍。
祁清妍站在原地盯着他,只觉得自己心中对裴景彻的观念在慢慢崩塌。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在让自己得到皇帝的认可吗?”
裴景彻冷笑,“我为什么要得到他的认可?他从心底里就根本不会认可我,我母亲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低贱的爬床宫女。若不是当初怀上了我,他早就让人杀了我母亲。”
“本以为生了我,母亲的日子能好过些,可是根本没有!其他嫔妃羞辱我母亲,肆意虐待,甚至让侍卫折辱她。这些都还不够,还将我母亲扔给那些宦官践踏,这些都是父皇默许的!”
“他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我,当年我入军营,从兵卒做起,他恨不得我死在营中。可我不仅没有如他愿,甚至屡获战功,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
“仙子,你以为我如今真的是风光无限,得到父皇荣宠了吗?”裴景彻苦涩地笑着摇头,“不,这些都是因为你的到来,有神明之名胁迫,父皇不敢对我太过分而已。”
他又皱眉看向祁清妍,“仙子您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替我撑腰吧,您也看到了。我想你应该也有所感觉,就算他们不死,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我的功绩父皇看在眼里,却不会给我太多荣宠,他一心想要提携四哥,就连太子都没有这份殊荣。这宫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不明亮,这场风暴总有一天会来临。而我,只是让它提前了而已。”
祁清妍愣住,或许从这一刻起,她才了解到了真正的裴景彻。
他心里有太多的屈辱,太多的不甘和愤怒。
若是他逆来顺受,下场只能跟他母妃一样,被宫里的人生吞活剥。
她其实早该看出来,宫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单纯的!
就连向来心眼子不多的裴景毓,都能为了裴景成想尽办法。
看似莲心的裴景禧,实则在背后操控他人,还能全身而退。
这样的环境下,但凡让他们掌握了主导权,裴景彻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仙子,我知道这些事情一时间会让你难以接受,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走到离祁清妍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裴景彻停了下来。
他不想给祁清妍太多的压迫感,也想给她自己做一个选择。
祁清妍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该对裴景彻说些什么。
裴景彻也没有催她,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半晌,祁清妍才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要那个位置,知道要面临什么吗?以你目前的情况,杀兄弑父是必然吧,但你有想过会牵扯到很多无辜的人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