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元璋乾脆直接道:“这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今年开年就给福建、浙江沿海一带强分了四百万石的钱粮,非要在那边增兵屯田、大肆练兵……”
说到这里,朱元璋脸上更是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双手叠在一起拍了拍,无奈地吐槽道:“你说哪儿有他这么搞的!这不乱来么!”
听完这话。
朱棣算是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心中更是暗暗一喜,腹誹道:“原来是那黄口小儿自己作死!飘了,自以为是地想干一番所谓的大事!怕是连他背后那个军师都劝不住!本王还纳闷儿呢,以他那军师的谋算才智,怎么会出这昏招,把傅友德调走……”
“也难怪,父皇之前明明都已经接受了朱允熥就这么坐在皇位上,甚至还多有维护,如今却突然要打回去了!”
“又是搞什么劳民伤財的炼丹司、又拿著整个大明皇朝的课税乱来……父皇再偏心,也忍不了这样的事儿啊!”
“朱允熥,你还真是会给本王送机会啊。”
“最好你和你那军师再离了心……”
“那便更是天大的好事儿了!”
朱棣把朱元璋透露的信息在自己脑子里偷偷转了转,也立刻在自己脑子里编织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过程。
更是觉得自己一阵恍然大悟。
当然,他心里的欢喜纵然是多得快要溢出来了,可朱棣从来不是什么轻佻之人,面上依旧掩盖得甚好,只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讶然的神情。
道:“什么?应天府新帝竟然……这也太儿戏了!”
说完,朱棣眼珠子悄悄一转,便赶紧忙著继续上眼药,附和著朱元璋的吐槽道:“小孩子,总是容易太荒唐些。看来……终究还得是父皇才能主持大局!”
这话算是说到朱元璋的心坎儿里去了。
他的確是因此才產生了想要回应天府的念头,对此自然十分认同,双眼微眯,缓缓点头有些悵然地道:“咱是该早些回应天府去才好啊……”
朱棣心下一喜。
立刻趁热打铁道:“正是!这次,应天府那边轻易便把颖国公调走,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何尝没有透露出另外一层信息?——他们妥协了。”
“向淮西勛贵妥协了。”
“也是,说到底,如今我大明这位新帝,儿子当初也曾在东宫有过几面之缘,他就是那性子,走路都不敢抬头,恨不得贴著墙根儿走。”
“若是任由其这么发展下去,窃居我大明皇朝者,还不定是应天府新帝背后那贼人,还是旁的什么別人呢。”
“……”
朱棣或许不確定那个所谓的“军师”是否真的有妥协的意思,但他肯定是挑对自己有利的,对朱允熥不利的事儿来讲,当场直接就给朱允熥定了性——懦弱、无谋、短视、只顾眼前……
反正对於朱棣来说,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眼药上上去了,就是好事!
不过这一连番的眼药上上去。
朱元璋却没有他想像的那般生气,倒是露出些许怔怔出神的样子。
“按理来说,咱確实该往老四说的这处想。”
“不过……”
“那孩子是不懦弱的,论聪明也是比谁都聪明。”
“况且咱也是看著他,从一开始就是防著淮西这群土匪的,更是看著那孩子看著红薯藤、想要大明天下百姓都吃饱的那股激动、紧张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