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顿,蓝熹微抬眼看他,昳丽眉眼间透着倦色,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想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蓝忘机只得说起别的事:“兄长已来信,明日到清河。”
提到许久未见的蓝曦臣,蓝熹微眼底才浮现情绪出来,浅笑道:“也就是说姑苏已完全无事了?”
蓝忘机颔首,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样子,心疼得格外厉害。
自己分明那么难受了,还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蓝忘机皱眉道:“熹微”
“二哥!我明早想去清河附近走走。”蓝熹微急急出声,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闪躲的眼神,明显的是不想再提那个人。蓝忘机败下阵来,知晓她心绪不佳,需要宣泄,也知晓她喜欢看风景,能让她出门散心终归是好事。
他伸手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语气轻柔:“兄长辰时便到清河,早些回来。”
蓝熹微应下,又笑了笑:“二哥,我有点困了。”
蓝忘机默了默,瞧出她不愿多说,嘱咐了几句要她明日多注意,便转身离开。
走出屋内,蓝忘机在门口又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的光亮熄灭,才回自己房间。
他抬头看了眼天。
深深浅浅的墨蓝颜色晕染着整片天空。
今夜无繁星,也无明月。
陈情愿此笛陈尽他意,诉尽他情。前……
清河这一带的山,大多是荒山。
崇山峻岭之中,几乎没什么人,空旷荒芜的景致,看久了倒也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
蓝熹微沿着一条斗折蛇行的小路往山巅走去。
本是想上山来看日出的,结果因着昨日没吃东西,蓝忘机今早硬是守着她喝下一碗白粥,才放她出来。
浑浑噩噩的想了一日,很多事情,蓝熹微仍未想出个所以然。
譬如温旭温晁已死,温若寒作为父亲,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像个没事人一样按兵不动,而且他还有阴铁在手。
又譬如,她还是没想明白,魏无羡在夷陵客栈的那管黑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她昨日试着将那份曲谱用落霞吹奏,竟然没能成功,还差点走火入魔,反观魏无羡却是游刃有余。
相比任何事,她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安危。
怕他心性有损,更怕他稍不留神,堕入魔道。
蓝启仁给她上的第一堂课,最后说的那句话,蓝熹微记得特别清楚——
“有很多时候,放弃比坚持要困难。”
因为放弃,意味着要将从前的坚持,一并舍弃了。
蓝熹微昨日想得最久的事,是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魏无羡的?
是彩衣镇璀璨的烟火?还是夜市无意的牵手?亦或是大梵山他舍身护她?
也许远远早过这些时候,早到他们初见时,潋滟长眸就在她的世界里留下了痕迹,之后所有,不过是越来越深。
她记起在藏书阁看来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无论魏无羡喜不喜欢她,也无论那些曾经的温柔是真还是假,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好像还是继续喜欢着他。
喜欢一个人,越喜欢越无能为力,无人例外,无人能破。
蓝熹微垂了眼眸,低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