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和碘酒混合,在指尖汇成一股细流,源源不断的流进手下方的桶里,在医疗垃圾桶的映衬下本应该发棕色的血与药的混合液体,彻底变成黑色。大夫的倒碘酒的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疼痛感仿佛海边的浪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甚至感觉右手上的神经像心脏一样控制不住的跳动,视线紧盯着手,抿住嘴唇,咬紧牙关,不自觉的喘着粗气。表面上看起来貌似风平浪静,但是从额头留下来的豆大似的汗珠早就暴露了自己,眼看大夫手里的那一瓶碘酒马上见底,心中长舒一口气,觉得终于要结束这痛苦的感觉了。谁想等碘酒瓶见底,大夫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来一瓶新的满瓶碘酒拧开,还要往我的手上倒。刹那间,我的表情管理宣告失败,眼睛瞪得溜圆,“男人流血不流泪,靠,倒就完了!”这是我自己在心里打气的话,根本不可能说出来,不然未免也太有节目效果了,第二瓶碘酒开始重新包裹右手,与第一次不同的事,我已经没有勇气像刚才那样紧盯着手,而是把头撇向一旁,不忍直视。凑巧的是这一瞥刚好看到了拿着挂号单和钱包回来的刚才那位女护士,“咦~小伙子这是怎么搞的啊!”她将东西放在了大夫的办公桌上,踮脚侧头看了一眼被我身体挡住的手,发出一阵唑舌的感叹。不经意间对上了她的眼睛,也终于看清了她的眉眼,只是这一眼让我在不经意中出神。实在是太像我的母亲在不知不觉中恍惚,竟觉得母亲仍活在世上,且此时此刻就在我的眼前。或许是在潜意识里早就默认她就是我的母亲,这也间接导致长时间积累的委屈与心酸感一股脑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球里打转。“哎呀,王大夫,你下手稍微轻点,一个大小伙子都让你弄的疼的眼泪直打转。”她的语气很是亲切,尽管说话的音色和我的母亲有明显差距,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因为实在是太像了。那一眼在她的视角上来看,只是瞬间中的事,可在我的眼里却像是开了慢动作一样。如果一直盯着她一定会失礼,回过神来,我看向了她胸前的工牌,看清了她的名字————佘泉。好小众的姓氏。“那个您能把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吗?”话已出口才觉得不妥,“坏了坏了,她一定会把我当成变态处理的,谁会突然要求医生或者护士摘下口罩让自己看对方长什么样啊,米绅你是手坏了,怎么连脑子也坏了!”心中一万字的心理活动,如果现实生活中存在撤回键,那我一定会在刚才说出口的那一刻瞬间撤回。她肉眼可见的愣了半秒钟,但并没有开口询问我让她摘下口罩的原因,只是顺从摘下,随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我。看她摘下口罩的面庞,我面带苦笑,“不好意思,我让您摘口罩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眉眼有些像我的母亲,我有些想她”:()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