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之后,顾正臣抵达蓟州外。
这里的蓟州是后世的蓟县,并不是蓟州镇,冀州镇尚在蓟州以东二百里。
梨河北岸。
顾正臣朝东北方向望去,再继续走下去,不是关城便是军镇了,民居之地也有,极少。
严桑桑伸手感触着微弱的西风,言道:“夫君,这些人的手段还真是厉害,一路走到这里,看样子还会继续走下去,沿路的城关为他们开门放行,没有任何阻拦,说明背后之人手眼通天,咱们就这几个人跟过去,能行吗?”
顾正臣看向流速舒缓。。。。。。
朱承志站在书房窗前,望着夜色沉沉的京城,心头如压千钧。他知道,李玄真绝不会就此罢手。此人老谋深算,行事谨慎,能在锦衣卫围剿之下从容脱身,便可见一斑。
“大人。”王守仁低声唤道,“江南线人传来最新消息,说李玄真在逃亡途中曾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朱承志缓缓转身。
“他说:‘莲未凋,灯未灭,乾坤未定,胜负尚可争。’”
朱承志眉头紧锁:“他这是在向太子示好?还是……另有图谋?”
王守仁沉吟片刻,道:“属下以为,这句话更像是在向朝中某些人传递信号。莲、灯、乾坤……皆非寻常意象,恐怕背后另有隐喻。”
朱承志目光微寒:“你是说,他已经在朝中布下了棋子?”
王守仁点头:“极有可能。而且,这些人未必是显赫权臣,但必定掌控实权,且与东宫有暗中往来。”
朱承志沉默良久,忽然道:“立刻彻查东宫所有旧臣,尤其是那些曾在兵部、户部任职之人。若有异动,立即上报。”
王守仁拱手应命,正要退下,却听朱承志又道:“另外,派人秘密监视小全子。”
王守仁微微一怔:“小全子?殿下身边的贴身太监?”
朱承志神色冷峻:“不错。他若只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那便无妨。但若他早已被人收买,成为幕后之人的传信之人……那就必须除掉。”
王守仁心中凛然,躬身告退。
……
次日清晨,乾清宫内。
朱棣召见朱承志,面色阴沉:“朕昨夜梦见胡?,他在梦中对我冷笑,说‘天下终归他人’。醒来之后,总觉得不安。”
朱承志躬身道:“陛下圣明,梦兆不足为凭。但眼下局势确实复杂,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朱棣沉思片刻,缓缓道:“你可知,朕为何一直不肯废黜太子?”
朱承志低声道:“陛下是在等他醒悟。”
朱棣点头:“不错。朕年轻时也曾被野心蒙蔽双眼,深知帝王之路,最忌操之过急。若瞻基能自己明白过来,胜过朕亲自动手。”
朱承志道:“陛下圣恩浩荡,但如今局势已不容再拖。李玄真虽暂避锋芒,但他既然敢潜入京师,就说明他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
朱棣目光深沉:“你的意思是?”
朱承志道:“臣恳请陛下允许臣进东宫,与太子单独密谈一次。”
朱棣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准你所请。但记住,不可逼迫太甚,更不可伤其性命。”
朱承志叩首谢恩:“臣遵旨。”
……
当夜,朱承志再次踏入东宫。
朱瞻基依旧坐在案前,神色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两人对视片刻,朱承志率先开口:“殿下,您是否知道,您的老师是谁?”
朱瞻基眉头微皱:“自然是释觉明大师。”
朱承志摇头:“不,不是他。真正的老师,是李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