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就好。”
是枝千绘怔然。片刻后,她抬起手,放在了伏黑甚尔的发顶,轻轻地按了按。
她放缓了声音,笑道:“像在撒娇呢,甚尔。”
她本来只想缓和一下气氛,却不妨,伏黑甚尔轻轻“嗯”了一声,哑着声音承认了。
“你就当是吧。”
男人半是无意地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成熟稳重成年人的担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撒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是枝千绘的手僵住。
……等?
等等等等——
这些人是串通好了,一起来烧她脑子的吗!
是枝千绘从伏黑甚尔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转身面对他,看见伏黑甚尔表情瞬间,千绘却是没开口了。
伏黑甚尔的状态很糟糕。
指的不是身体上的,更像是心理状态上的脆弱。
他撇开脑袋,千绘便用双手轻轻捧起男人的头,看清了他眼中的沉郁和躲闪。犹如暴风雨下的碧海,被风暴打碎的海面交错着白浪,揉着坚硬与易碎这样矛盾的两种光色。
是枝千绘停顿片刻,明白了伏黑甚尔为什么会这样。
最后下决心动手的是他吧。
杀死‘天满宫归蝶’后,会连带着否认她赌上一切存努力造就的成果。这对她的笨蛋家臣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是枝千绘摸了摸男人的眼角,见伏黑甚尔看向她,便扬起笑容,“甚尔在愧疚我的事吗?”
伏黑甚尔没吭声。
但零碎低迷的状态,显然千绘说对了。
“没关系的啦。两种局面我都设想过,你只是选了当时更好的一种,对我来说,两种结果都一样,所以没关系。”
伏黑甚尔眼眸动了动。
前一种对你来说更有利不是吗。他张了嘴,又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而且……”
是枝千绘捧着伏黑甚尔的脸,将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上,温凉的温度传递过去,霎时间,伏黑甚尔眸子里的色彩晃动。
这样近的距离,他再清晰不过地感受到了浓烈的生机。
正如她在说的。
“我在这里,甚尔。”
千绘拉起伏黑甚尔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明明只是普通的心脏跳动声,却震得伏黑甚尔指尖发麻。
少女笑容灿烂,眼眸明亮,全无旖旎,却又实实在在地告诉他:“你看,有心跳的,是活着的。”
“我在,不会消失了。”
千面百相,绘制新生(22)
“……”
伏黑甚尔的指尖在颤抖,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把少女拥进怀里,死死地扣紧是枝千绘的后背,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多久没听见这句话了。
十年前?或者更远?
太远了,漫长的时间让伏黑甚尔都分不清究竟过去了多久,他只记得固执的守着天满宫归蝶,守着她留下的这个繁荣盛世。
当一个人变成执念压在心底,人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