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一方稍微往前探探,就能产生一个亲亲。
……妻子却没有亲他,她只是?一直、一直、一直定定地注视他。
或许她觉得这是?件严肃正经的事,不该用暧昧的手段诱骗;又或许她根本没想到自己能使用这类似“美人计”的手段,毕竟他们之中她总是倾向于认定他“美丽无比”的,质问他时?她会拿出公?司里大老板的威势,从来学?不会那种温声细语的贤妻做派——
没有肢体接触,没有暧昧言辞,只有最直白的注视。
“等?你坦白”“我很担心”,不需要阴阳眼,谁都能读出这双眼睛里着重强调的潜台词。
……洛安快扛不住了,比起脸颊吻,这注视对他产生的冲击多太多太多。
谁让他的身体依旧半死不活,对活人理应沉迷的亲密行为完全无感?,但“被她的眼神百分百关注”带来的感?觉却与生理激素无关……
洛安太喜欢被她这样凝视了。
这就是?令他陷入初恋、英年?早婚、又沉浸至今的源头。
他这么喜欢……所?以没办法……在这样的眼神下……说谎……欺瞒……
“安安?”
尤其再加上这个称呼。
不是?追星上头时?谁都能被喊的“老公?”,也不是?略显轻浮不太正经的“老婆”,她凝视着他叫他“安安”,就仿佛确认了他是?全世界最值得关注的存在……
洛安想要坦白。
【前几天?在从慧大厦有许多人来围攻我,更前的几天?有只红影把我丢在钢铁厂燃烧的锅炉里。】
【随着复活进度的提升,我作为生魂和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趋向于活人,泡在属于阴煞的怨气里,就越来越冷。】
【我受伤了,还没好全,很疼很冷,所?以你最近应该全身心陪护在我身边,不准做任何其他别的事,就只陪着我。】
……但这不是?坦白,这只是?埋怨与勒索。
“我有点疼”“我有点累”“我希望你如何如何”——他不能把表达这种?话培养成习惯,太危险了,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算严重,根本没必要再透露——
小孩可以习惯在每次摔倒时?向母亲哭诉,天?师却不可能习惯坦白伤情表示痛感?,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难道他以后每一次受伤都要让她受惊吓吗?
他自己的工作日?常,不能演变为她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
更何况……
他知道她正在做那个夏夜、小巷、燃放着逼仄烟花的梦。
他不想再增添她的恐惧与怀疑了。
“安安?”
洛安放在一旁的手动了动。
他滑下安全带,偷偷在车座与车门的缝隙中攥紧了那只手,再然后……
细微的一声“咔”。
他折断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安各皱紧眉:“你在做什么?”
痛感?清晰,清醒的思维也一并带进来,盖住了刚才快要全盘托出的动摇感?。
洛安默默把被折断的手指折回去——到底还是?半死不活的鬼,复原一根手指,不过是?耗费几缕怨气便能办成的事。
他把只留了些淤青的手指递给妻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