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浅淡的神色不知为何被对方话里的某个词打动,眼神竟有一瞬的柔和。
他伸出手去拿车钥匙,一截腕从衣袖里探出,那里有一块款式老旧但一看就被人保养得很好的手表,金属光泽依旧耀眼。
“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管。”语气还是平静淡然,如同无波的潭水,说完他迈开长腿,推门而出。
陈鹏飞闻言耸了耸肩倒也不意外,刚想跟着出去却一转眼发现叶似心还站在原地,不由得开口:
“哟叶秘书,还站着看什么呢?”
叶似心从犹疑中回神,冲他笑了笑:
“这不看家主都要出门了吗?可李家那位才打过来电话想约家主喝一杯”
叶似心对接的是叶家的事务,晨睿她并不参与,她说的事必须傅眠亲自去,其他人不行。
“可别!”陈鹏飞表情慌乱的扑过来打断她,“什么时间都可以,这两天真不行啊!”
“这两天怎么了?”叶似心一头雾水。
“你傻呀?”陈鹏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心说平时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
“三年,叶秘书你跟着老大也有三年了吧?”他伸出三根手指,在叶似心眼前晃了晃,
“你都上班三年了,那谁不也出去三年了?”
三年叶似心迷惑一瞬,随即一双美眸瞪得滚圆:
“那位啊”
陈鹏飞点点头。
“那真是,”女人擦擦脸上冒出的汗,心说怪不得今天提起叶明然那老家伙,老板都没生气,原来是那位回来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对出声提点的陈鹏飞道谢: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小陈总,我真是忙昏头了这竟然都没记住,好在你提醒,不然我估计得陪那几位族老一块去精神病院住几天了。”
开玩笑的,家主对她还算宽容,起码叶家内部事务他一向不过多干涉,全凭叶似心处理。
这也是叶似心在半年前获得自由后没有离开的原因,那群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这回算是落在她手里了。
不过她望向早已无人的走廊,暗道这两天还是尽量别给家主添忙了。
白月光回国,这谁来了也拦不住。
*
“所以你三年没回国,一回来不回江城看看妈妈和我,直接跑京城去了?”人声嘈杂,温和男声却依旧清晰的传出来。
沉熠举着手机,表情略有心虚,行李箱车轮在地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他努力穿过汹涌的人群,举目四眺去寻找什么人:
“我过两天就回去了,巴黎直飞江城时间太长了,所以我想着先转到京城休息会儿,刚好傅眠也在这边。”
话通过信号网络传到沉褚耳朵里,他不由得捏了捏眉心失笑,法国到京城只比到江城短一个小时,这是什么理由?
他看向一旁低头处理文件的徐雅云,眼神意思很明显,这儿子养的太便宜了。
徐雅云倒是面不改色,合上钢笔盖接过电话,对沈熠说:
“你不用急着回来,我们之前说好的,我答应你的两个要求,你答应我两个条件,你现在还差一个。”
“我知道的,不就是我安顿下来就会去做的好叭。”沉熠说着,眼睛持续寻找,一直举着手机太累也不方便,他匆匆又说了两句就结束了和父母的通话。
京城一直是全国的中心,基础建设必定是先进良好的。
沉熠在这儿转的晕头转向,在出机口找了又找,到最后几乎都要放弃,正欲打开手机拨号联系,一抬眼却发现一道高挑的背影立在他斜前方。
那人露出的半边侧脸锋利又流畅,眼神专注地注视着出机口,也像是在寻找什么。
沉熠在他身后站着,望着背影看了两秒,然后笑起来。
这个已经二十八岁的男人笑起来,酒窝和虎牙如旧一并显现出来,眼神里依旧淌着热烈鲜活的光。仿佛岁月与时光并未拿走他的任何东西,只赋予他阅历和沉淀。
他将行李箱放在原地,轻轻将趴在肩头睡熟的书精放在行李箱上,随后缓慢却坚定地走向那道背影。
从身后搂住,沉熠蹭到对方耳边,还是那样把话压在舌尖慢慢讲,含着笑,像是低声的情话:
“我先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