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吸盘镖,上头画了五个环。一环二环不算中,三环以上奖二文币、五环奖三文,正中靶心那个红点点的,还可去甜品车那里领一粒芝士糖糕。可好吃呢,平日单买一粒也得三文钱了!”
说完,又摇头晃脑地补充了句:“每局只要五文嘉年华币,童叟无欺!我姐姐说了,让大家花小钱也能玩尽兴!”
话音一落,人群里就更热闹了。
有猎户装扮的汉子搓着手笑:“投壶五支不难,我年轻时可是校场好手!”
一边说一边掏出铜钱,却被身旁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抢先了一步,奶声奶气的:“我要给阿娘赢糖糕!”
众人笑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掏出铜钱。转眼间队伍就排出去三四丈远。
甚至不止孩童们喜欢,几个书生模样的也是一边排队,一边争论着投壶的诀窍,还时不时比划两下。
随着冰牌坊往里走的人越来越多,嘉年华租凭了摊位的其他商家也纷纷派了伙计来大食代“偷看”,越看越后悔,早知道把自家商号租得靠白水村近些,也能跟着蹭不少客人的。
而紧邻大食代的商户就是项家的,甚至也不止项家本家,连一众女眷的娘家也是挨这儿租的摊位。
女眷们的娘家大多也都是兴盛湖镇土生土长的,彼此间都沾亲带故,几代人织网捕鱼、晒盐制酱,根脉盘根错节。
摊位大都是沿着大食代左右铺开,连摆放的位置都是按着亲缘远近。
比如项松娘子春娘的表舅母守着熏鱼摊,隔两摊就是她小姑子家的渔网铺,再往前几步,便是堂妹的娘家卖蟹酱。
女眷们站在铺着蓝花布的摊位后头,起初也只有羡慕大食代人流涌动的份儿。
“听说那苏娘子请的是盛家工坊帮忙,难怪能做得那般热闹。”表舅母探过头来搭话,话音里裹着酸意。
春娘听得出,抬头笑笑,“人家有巧思,凭本事吃饭是该当的,咱们守好自家摊子便是。”
“是哦,春娘你是不愁,我听说大食代里用的鱼酱虾酱也是从你婆家买的呢。”表舅母愈发阴阳,“不是舅母多言,你呀,就是人太善。你说那苏娘子拿鱼酱做吃食去卖,她是翻倍的赚啊,哪里还会想起你半分功劳。”
春娘平时就烦这表舅母满嘴酸话,刚想要回怼,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攥着赢来的嘉年华币、拉扯着家中大人,蹦跳着来了春娘摊位,指着摊前挂的旗子嚷嚷:“是这家是这家,旗子上画着大虾!大食代的姐姐说这家虾酱抹饼子最好吃!”
春娘一怔,目光落在摊位边随风轻摆的蓝布旗上,这还是苏娘子请那位姓符的秀才帮她画的呢,没想到是这用途。
等反应过来,便赶紧掀开酱缸木盖,麻利地撕下小块儿早上才烙的麦饼,抹上些*熟酱递了过去,“是我家是我家,我们项家的虾酱用的是蜢子虾,三年才开缸的。尝尝!香着呢!”
一边说,一边朝旁边摊子的二房妯娌也使了个眼色。
二房也是机灵的,赶紧推自己的腌菜:“饼子得配粥,俺家这腌姜片配粥最是开胃!”
那孩子的娘亲分别拿来娃尝尝,娃满意了她也就满意了,笑着,“每样给我来两罐,娃儿刚赢了币子,他今天功劳大就听他的。”
春娘眉眼弯成月牙,掐着粗陶罐的麻绳、三两下就捆出个结实的提手递给带娃妇人,嘴里还叮嘱着:“您放心!这酱配着新蒸的馒头或饼子,保管孩子连吃三顿都不腻!”
二房妯娌这功夫也抱着腌姜片罐子过来,布袋里又塞了小包包油纸包,“送您点儿虾皮,煮汤下面撒一把,吃得好了再来光顾!”
带娃妇人一听还有搭头送,更是乐得不行,连声道谢之余还刻意又提高了音调说给旁边的人听:“这项家的鱼酱果然好吃!新鲜!”
周围的游人被这热乎劲儿吸引,渐渐围拢过来。便有人指着摊位问:“这不是大食代餐券背面印的推荐商户吗?”
春娘一愣,这才想起前日童创组的孩子来画画,说要做“美食地图”,原来是把她家也画了进去。
人群越聚越多,有从大食代拿着币子寻来的,也有被热闹勾住脚步的。
春娘心里对苏榛感激得不行,瞥见表舅母伸长脖子张望的模样,故意提高声调:“咱项家的鲜酱,离了这片水可就没这味儿!大食代都连着订了半月的货!”
一边说一边往新客人手里递着沾了酱的麦饼渣子,权当请大家试吃,甚至觉得压根不必再回怼表舅母、胸中闷气已经尽散。
逐渐的,便不止项家摊子热闹了。
这便是苏榛设计一个互动体验区意义所在:在大食代通过游戏赢的币子金额小,大部分客人就会懒得排队拿币再换回铜钱、而是选择当场花掉,那么价格本就不高、尤其还在“美食地图”上的小商小贩小摊也就会成为购物首选。
但凡大食代周边的摊位,家家数着币子笑得合不拢嘴,再望向隔壁依旧热闹的大食代,忽然明白那些热闹原来真的能变成银钱……
而此刻火锅冰屋外头的苏榛,却正经历着一场“煎熬”。
可能说这是“煎熬”对盛重云有些不公,毕竟里面坐着的那位可是他最最敬重的祖父大人。
但活了两世的苏榛可是首次见家长啊!平日里再怎么爽朗、明媚的性子,见家长的时候也多少有些收着,好在冰屋里还有个“挡箭牌”,虽说这“挡箭牌”是靠闯祸才派上用场的……
冰屋内,盛锦书偷瞥到老爷子神色不妙,后颈的薄汗立刻就冒了一层出来,顺着衣领往下滑。往日总爱耍贫嘴的他此刻坐得倒是比冰雕木凳还僵直。
盛飞松的目光鹰隼似的扫过屋内的每一处角落,当看清了屋内摆设的同时,眼角微微抽搐。
满屋子全都是盛家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