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预估这户外用品的主要客户应是各行商、镖局、小摊主,所以口传词就写得很“接地气”,写完之后再手抄一定数量,发至交易服务组去全文背诵。
才把这琐碎敲定,外头就传来李和兴奋的声音:“苏娘子,我们跟靠山村谈成了!”
苏榛大喜,才站起来迎、就见李和与山梅并肩走进了冰屋。
李和满脸喜色,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赶回来的。山梅跟在他身后,亦是难掩兴奋,进来就直接说:“榛娘,靠山村费里正同意了只分两成。另外给咱们保底供货增加到五百只柴鸡、三百只麻鸭、两百只大鹅!下午就能运来第一批各五十只,另外再来三个人手帮着宰杀和清理。”
李和又迫不及待的补充:“但费里正说如果一文的订金都不收,他在村里也难以服众。我跟山梅便私自作了主,付三两。苏娘子你看成不?不成也没事儿,我从我奶奶那里拿银子填上。”
苏榛笑得不行,直说谈成了是大好事,拿三两订银而已有何不成的,不用他去拿李家婆婆的私银,从公帐里支出。
李和听了便只顾着乐,还是山梅赶紧拿出跟靠山村签好的契、以及三两的收条一并交给了符秀才,入了公帐。
苏榛回屋去取三两银子的功夫,符秀才好奇,问李和是如何谈得如此顺利。李和咧着嘴乐,直说:“多亏了山梅提及重云公子是苏娘子的——”
话没说完,被山梅打断:“也没什么,重云公子在咱白水村办木工坊的事儿也传开了,费里正估计也是想着、将来跟盛府也能打上交道吧。”
山梅说完,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可眼神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她暗自懊恼李和这张嘴太没把门的,差点就把不该说的话抖落出去。
其实她心里清楚,苏榛不愿大伙儿出去拿盛重云的名字宣扬,毕竟盛、苏两家连礼都没过呢。
但她为了跟靠山村谈成,话里话外明示暗示了跟白水村*做买卖、就是跟盛家做买卖。
符秀才面上没再追问什么,轻轻点了点头。可瞧着山梅故作镇定的笑意,倒让他心中泛起一丝不悦。
山梅此举太过莽撞,并且也完全没有顾虑到苏娘子的名声。而她平日里看着伶俐,怎得在这般要紧的事上如此马虎?
符秀才想着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提醒苏娘子小心谨慎,莫要因旁人的疏忽而被卷入无端的风波之中。
因下午靠山村就要运家禽过来,得寻个地方安置。
丽娘家已经再无空地,便直接跟美食组的一起拖了三个天幕棚子、见缝插针的在林子边儿上寻了个背风位置,搭出个简易工棚。
没一会儿,靠山村的仨人就赶着两个驴车到了。李和给丽娘等人一番介绍,其中一人是费里正的长子费山生,跟乔大江一般年岁,也是个精干的汉子。
介绍完,话不多说,立刻就开工,白水村的只管清点、查验,鸡鸭鹅的数量是每类各五十只,且只只精神头十足。
收了货,大伙儿就分工协作,立马就宰杀清理、放血、烫毛。
没一会儿苏榛也带着铁锅来了,架在炭盆上烧水。
又领人把收来的血先过滤,加点儿盐巴跟温水搅拌、凝成鲜嫩的血旺再切成方块儿,放到加了寒葱跟姜、酒的温水锅里,小火慢煮至熟透。
因血旺不能冻太久,苏榛索性让符秀才称出绝大部分,又直接借了靠山村的驴车费一用,让车夫拉着血旺在白水村挨家送、每户按在家的人口分。
当然,靠山村的驴车也不白借,给车夫包了二十文的红包。虽不算多、但反正他来白水村一趟、也算赚个外财。
车夫开始没敢直接收,瞄了费山生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了才喜滋滋的应下。
苏榛也留意到了这点,心中对靠山村的“组织纪律性”又有了一个新认知。
血旺忙活完,就开始处理可以冷冻储存的鸡鸭鹅杂碎。
不处理则已,一处理、先就速度、程序已惊到了靠山村的人。
尤其费山生,默默的瞧着、有些看呆了。
他先看到有几人只负责清洗,将血水跟杂质、油脂都理得干干净净,尤其鸡肝、鸭肝等比较软嫩的部分更是单独摘出来的。
同时又有几人负责把清洗好的鸡杂和鸭杂、鹅杂按照种类分装,全部拿油纸盒或桦树皮盒盛着,一盒盒压起来搁木橇上摆得整整齐齐。
而那个姓符的秀才拿了一大包的签子,用炭笔在签子上写写画画的,分别插在杂碎盒里。
费山生实在好奇,走过去小声问,签子上写了些啥,他不识字、看不懂。
符秀才瞧了眼苏榛,苏榛点点头,他便实实在在的教,“我们村里所有的吃食都得标上签子,一是要写起冻的日子,二是还得写上里头装了啥。这样在嘉年华上做吃食的时候,循着先冻好的、先取用的原则,不会乱了顺序。”
费山生恍然大悟,其实不过小小规矩,但怎么就听得这么……费山生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怎么描述,反正就是觉得合理、舒服!
随后便是家禽的头,一百五十个也是分类收拢,清洗、去绒毛与血水再分装。
这也让费山生心生不解。
时下的白川府,无论是做鸡鸭还是煮鹅都是带头一起的,费山生也不知道为啥白水村会单独放头。
但他眼瞧着这帮人个个手脚麻利、一句多余废话都没说,想必是做惯了,他也再不好意思问符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