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寒酥寄到高家那封报平安的信,下人其实是先递到了高康手上。
当中又经了些波折、隐瞒,最终还是被星月拿到。
这也多亏了妹妹解樱,是解樱去高康书房偷出来的。
“多谢妹妹,若不是你聪明,这信我还收不到。”星月拉着解樱的手,感激万分。
两姐妹虽非一母所出,但自小形影不离,感情深厚。
轻纱帐内,烛火摇曳,雕花的床上铺着锦绣被褥。
星月手拿着书信坐在床边,解樱靠在姐姐肩头,眸色渐忧:“姐姐,我也不知道帮你偷了信是不是害了你。”
星月面露纠结,轻抚解樱发丝,欲言又止。
解樱眉头微蹙:“我也是为了姐姐好。毕竟你跟寒酥有婚约,若反悔,世人会如何看待?”
“他们远在千里之外,几十年都不得回京。爹若不松口,我该怎么办。”星月苦笑。
“姐姐,若只靠书信维系,再好的感情也会逐渐变淡。”
星月怔了下,“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无论姐姐要做什么、要去哪儿,解樱一定相随。”
“真的?”星月目中泛泪:“妹妹,你有此心意,实在令我感动。我一直以为你天性胆小怕事,但没想到为了我,你也肯犯险。”
解樱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什么?”
她的手指跟星月的紧握在一起。
所谓的“死过一次”,是当初萧家流放后,她陪星月去道观、为萧家祈福的时候跌入侧崖,昏迷了三日才苏醒,好在最后并无大碍。
星月也没有留意,自打那日苏醒后的解樱,手腕内侧便多了一枚小小的符痕,像是火烙而出的伤疤、也像刺青或是胎记。
因为解樱把符痕遮掩得很好。
没错,她重活了一次,但已不是解樱的灵魂,而是苏榛。
她才是苏榛,苏行止唯一的女儿、谨哥儿唯一的姐姐。通过寒酥的信,她知道了此刻远在千里之外,亦有人用她的皮囊在生存。
无妨,她会找回一切。
长虚山。
距离白水村的围猎结束只差最后三日。
苏榛每日往返于贮木场跟窝棚区之间,除了做吃食、摆摊儿之外还有些重要的事。比如跟三号贮木场的小丰、富贵学砌烤面包的焖炉窖。
再比如跟一号贮木场的康掌柜、梓匠行尊庄伯学些基础的木材知识。
甚至苏榛还专门花了一日烤出十炉坚果香颂面包,拿桦树皮包成“礼品装”,以成本的价格售给一直以来照顾白水村生意的各路车把式、鱼把头、船工、伐工们。
夸张一点儿说,怕是三个贮木场的人心都被她收买得差不多了,全部成为了她的活广告,答应下山的时候会帮她做宣传。
对此,盛重云自然看在眼里,当然也绝无干涉,满心满目都是“我就静静的看着你”。
更何况,苏榛也没放过他这条“大鱼”。
他本来在舒娘那里订了缝制一整套年节礼服,被苏榛知道了之后,立刻决定少收他二成的钱,唯一的条件是衣服上要绣她指定的“楼狗”。
“楼狗是什么狗?你养过的?”盛重云有些好奇。
苏榛面无表情的:“LOGO!算了,楼狗就楼狗吧,楼狗就是标志、符号、商标,属于我的。”
盛重云果断点头:“可以!”
属于榛娘的符号?那别说是绣了,就是烙在他肉上都行。
见他如此配合,不知怎地,苏榛竟也觉得他愈发好看了些,再也不似一般甲方那面目可憎的样子了……
另外,苏榛在下山前还要办件“大事”:要请三个贮木场的掌柜、以及梓匠老行尊庄伯师徒,还有小丰和富贵,一起到窝棚洞吃个晚食,权当感谢及“商务告别晚宴”。
为此,她还特意先去贮木场征求了盛重云的意见,毕竟她要请的人都是盛家的“在职员工”且主力。
若是旁人来问这些琐碎的,怕是压根进不了盛重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