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自然同意。
“我家公子肯定住不惯陌生人家,伯娘,您能不能帮帮忙?”
↑上面这句还是小山说的,对叶氏。
他倒总是能在重要节点说出重要的话,盛重云不动声色,眉梢轻扬,表示很满意。
于是叶氏搬去跟苏榛和谨哥儿住,男丁们住另一间。
屋里的人都在搬床褥,苏榛觉得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便还是按原本的计划,另外,她确实也没想到盛重云会走不成。
但自己听到“雪崩”的时候,会担心纯属正常啊,哪怕普通朋友也该担心啊。
可瞧着盛重云那个得意的表情,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苏榛心里即无语、又无奈。心说这年头这么多抖M,不得了不得了。
一通折腾完,萧容父子本来打算跟乔里正、乔大江去白水河冰面试木橇车,被叶氏制止了。
这黑灯瞎火的,又这么冷,试车的事儿有什么可着急的,眼下苏榛有其它的东西要给乔里正瞧,比如踏雪鞋。
冰屋宽敞,灶里的柴又还没烧尽,大家就仍旧聚在冰屋里。趁着萧容给乔家父子试踏雪鞋的功夫儿,苏榛把帆布也抱进来开始剪裁了。同时,她也发现盛重云有个最大的优点:不打扰别人做事。
这倒是跟寒酥一样,但寒酥起码能剥个蒜,盛重云眼下大概只能起个造型的作用。
她都想好了,用这帆布可以做好多户外装备。比如最需要的之一:防水雪鞋套。
时下也没有塑料或是橡胶这种化工产物,苏榛就想到用这种土办法。
之前让寒酥买的熟桐油就在冰屋搁着的,苏榛剪一片、叶氏就直接放油桶里浸一片,浸透了再拿出来搭在简易的树枝架上晾着,等它干了就是一片防雨布。再缝在之前做的踏雪鞋帮上,那么无论如何,穿在脚上的鞋靴也不会被雪打湿了。
苏榛一口气剪了十双鞋样儿,一边做一边给乔家父子也讲着。
盛重云坐在一旁也跟着静静的听,不插话不多言,但若仔细看他,他的眼中全是榛娘。
其实乔家父子每年都去冬狩,自然是体会过棉鞋被雪水打湿的滋味儿,仅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眼下瞧着这踏雪鞋和油帆布就眼热得不行,感慨说这桐油的法子一般是用来做油纸伞的,他们咋就没想到还能做鞋套呢?
尤其用帆布还结实、扛风,这东西好!
“苏娘子,婶子,您家这帆布还够用不?要是有富余的,可否给我家也做几双?我们出钱买。”
叶氏便看向苏榛。
苏榛笑意吟吟的:“我即然今天就拿给里正看,意思就是有富余的,而且不止能给您家做。有二匹帆布呢,咱全村围猎的人都用上都用不完。
至于价钱……先跟您说说成本,一匹帆布是二百五十文,熟桐油买了十升花了二百七十文。
做一双鞋套按脚码子大小,约摸着用料两尺四寸到四尺五寸之间,咱取个中间数就是三尺半左右。如果大家都不介意边角碎布拼,那么一匹布满打满算能做二十八双鞋套子。
每双加上桐油的成本就是十九文左右。但毕竟是要缝的,虽说针脚简单,但我伯娘花的功夫可是不简单,每双收上六文的手工钱是合理的。所以,我家打算每双鞋子女款收二十三文,男款收二十五文。
当然,如果觉得自己家也能缝,那便自己缝了去,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便是,不收钱。或者自己能缝,但没料子没桐油,就按每双十九文的成本价来我家拿也行。总之看村里大伙儿方便。”
先不说苏榛噼哩啪啦一堆零碎帐不打嗑巴的说出来有多惊人,就单从她可以不赚钱只收成本这心性已经足够让乔家两父子不知道说啥好了。
其实苏榛是真心没想靠这个赚村民的钱,就一个鞋套子能赚多少?更何况她的理念是有本事去赚外头的钱,窝里横不行。
可她的格局是她的,村里可是少见这种。
好在乔里正是个明白人,清楚的知道苏榛用成本价卖布是好心。否则帆布这种东西,现进城去买的话,不是还要花个脚程钱?进城一趟不多个几十文根本进不去!
乔里正心里舒坦,立刻先给自己家的下订:“一双才二十五文,如果这都有人嫌贵,那就让嫌贵自己去做!苏娘子,我家要上四双,我跟大江一人一双,另外给春娘和山梅也做。”
苏榛一听,倒是更开心了,“春娘姐姐也要去?说定了?”
乔大江也止不住笑了,对叶氏连声称谢:“说到这事儿,这还得多亏萧家婶子肯帮忙带我家小树,否则她哪里敢进山那么久。”
乔里正也点头同意:“往年春娘想去,都是被家里一群懒的拖住手脚。今年我也想过了,即然乔家是我当家,那大江我亲儿子的家事就容不得其他几房再多嘴。”
反正乔家一本烂帐村里人都清楚,更何况乔老太婆“亲自”来萧家都闹了两回了,早就丢尽了乔里正的脸面,他索性再也不避讳抱怨。
苏榛想了想,又问:“山梅妹子……可好?我那天对她说了重话,也是想点醒她,并不是真的对她有嫌弃。”
叶氏适时补充:“我家榛娘是心里真的心疼她,否则哪里需要说得罪人的话。”
乔大江连连点头:“也不瞒婶子、苏娘子,山梅回去是大哭了一通。但我家春娘说,苏娘子骂得好,早就该这么骂山梅了,早哭早醒了。”